曲瑶镜看着自己绣帕上沾的红白脂粉,忍不住咧出一丝嫌弃,将绣帕团了团扔进曲韵浓怀里,再不要了。她也有那么些些洁癖的。
“做我侍女进宫,你可会觉得委屈?”
曲韵浓捧着脏兮兮的绣帕破涕为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
曲瑶镜不置可否,她不那么大度,要不然也不会讨厌曲韵浓这么多年,但也不至于太过记仇,当初的事,她现下也可以当做曲韵浓少不更事。
只要曲韵浓不再犯到她眼前,一切都好说。
等今天检测算的良辰吉日。这次宫宴便设在端阳当日。
宴席设在奉天殿,当今圣上为求君臣同乐,便将宴席设在奉天殿,殿中摆了看台,以供歌舞表演,女眷与男客之间以一道长屏间隔,既互不打扰,也可言之一二。
曲瑶镜是随寿宁长公主进宫的,来的不早也不晚。堪堪在帝后入场之前坐下。
景嫆与她们隔了个席位,见曲瑶镜来,先是探头朝他身后张望了一眼,才巧笑倩兮的朝她比划着什么。
那日陪景嫆逛完园子,曲瑶镜回去足足躺了半日,曲瑶镜一见她便觉得自己两条腿隐隐作痛,
曲瑶镜明白,那是晚些来找她说话的意思,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笑着朝景嫆颔首。
寿宁长公主虽然常年在外。但他的身份超然。景家皇室繁荣,当今圣上兄弟姐妹众多,但也只寿宁长公主一人与他一母同胞,当年圣上登基时,寿宁长公主也是出了大力的,待遇自然与旁人不同。
这些年,朝中新秀旧臣交替,有些新贵寿宁长公主也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别人认识他。
曲瑶镜与寿宁长公主才坐下没多久。便有好几位夫人频频向这边打量。
从前与寿宁长公主亲近的,坐席也离得不远,只相视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彼此间并未多言。
帝后还未到。寿宁长公主也懒得与他们应酬。坐在席上闭眼假寐。
曲瑶镜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竖着耳朵听了会儿男客那边的动静,隐约听见有人叫太子,想来应是景曜早到了。
她又张望着找了找,在左侧命妇席找到了随齐国公夫人坐着的曲韵浓。
曲韵浓到底没以侍女的身份随曲瑶镜进宫,那日以后她不知怎么说动了他们的祖母齐国公夫人,出面请求皇后将她的名字加入了宴请名录中。
只是他们的位置要更远一些,曲瑶镜回头仰起脖子看,才能瞧见一身粉色袄裙,殷切伺候在齐国公夫人身边的曲韵浓。
曲韵浓也在找她,等看清曲瑶镜的位置时,她神色难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齐国公夫人与其他夫人说着话,曲韵浓便被孤零零的落下了,她也是有几个手帕交的,只是要么身份不够进不了宫,要么坐席离她远,只能远远看着打个招呼。
曲瑶镜朝她们这边看了看,与寿宁长公主说了声,便让逢春去问问曲韵浓,要不要到她这儿来。
因是进宫,怕逢春和觉夏两个丫鬟撑不起场面,曲瑶镜便带了从宫里出来的藏冬,以及颇为稳重的逢春。
至于为什么同样是从宫里出来的,却带了藏冬而不是点秋,曲瑶镜一时也说不清,因那梦境,始终无法对她信任,一直便不远不近的冷着她。
点秋但也乖觉,察觉到曲瑶镜的不喜,她也尽量不往她跟前凑,只勉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偏她越是如此,曲瑶镜越不敢用她,已经打算找个借口将人送走。
帝后还未来,但曲瑶镜已经有些饿了,偷偷捻着荷包里的种子糖吃,她一颗糖没吃完,逢春便折返回来。
“四姑娘说,老夫人身边离不得人,她好就近照顾着,就不过来了。”
闻言,曲瑶镜抬起头看向曲韵浓,她正笑着朝这边招手。
曲瑶镜回了个笑,没再说什么,她只是记着曲韵浓在她面前哭的那场,忍不住想帮帮她,既她不愿意,便算了。
寿宁长公主自是一直注意他们这的动静,见状笑了声:“你那位置便是给她要的?”
曲瑶镜闷不吭声地点头。
寿宁长公主见她臊眉耷眼的,有些心疼,忍不住揉揉他的发,笑道:“母亲知你心善,她不识好,你又何必挂怀。”
曲瑶镜转念一想,确实,他与曲韵浓没那么深的情分,往深了说甚至有旧怨,仍旧肯帮她,已经是宽宏大量,是她曲韵浓不识好,不是她曲瑶镜不够好。
曲瑶镜想了想,招来内侍,将替曲韵浓准备的坐席往后移了移,用来安置藏冬和逢春,宴席还长,也好给她们歇歇脚。
见曲瑶镜不再挂怀,寿宁长公主弯唇笑了笑,作为母亲,她愿意曲瑶镜保留那一份善心,皇室亲缘淡薄,京城更是个大染缸,若只有善心没戒心,是活不下去的。
曲韵浓目送着逢春离去,身旁的侍女雪蕊很是不解,在她耳边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