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踢了一脚挡路的家伙,“让一让。”
男人回头对上一双明媚的眼睛,见是井之琦,所有火气疏忽散去,咧嘴笑道,“小井也对他有兴趣?”随即便退让一边去。
栗原曾经以为的某日再见之时,他会冷静地想起那些让自己呕吐的酒,呛人的烟熏,痛苦的失眠……将掺着血涌现的回忆化成决绝的刃,在他和她之间划出一道分界线。
可当他与她近距离对视着的刹那,大脑里竟是一片空白,简直糟糕透顶。
井之琦走近站定,拿手中电子烟杆点了点年轻人尖美的下巴,轻笑道,“是啊。”
这动作过于轻佻,先前同样作壁上观的高禾子顿感不悦,到底是自己中意的人,不忍他被这些人如此戏弄耍笑。她起身想要问问一旁的栗山现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手臂却被叔叔拉住了。
“这儿没你的事,先前和你说的又当耳旁风了?”
高禾子怒目回视。
男人大手如铁似地牢牢钳住她,“不听我话?”
僵持片刻,最终高禾子还是在长辈的警告中败下阵来,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听话。
她不再轻举妄动,坐在不远处旁观着眼前一幕,心内更觉怪异。栗原此刻露出了与往日全然不同的神色,他显然在见到这女人时控制不住情绪,该是恶意?
重得从眼角眉梢透出来的戾气,似是饱含怨恨的仇视,但长久无法移开目光,便无端令人觉得压抑下竟有几分“难舍”。
高禾子不解,却无法从他那专注的眸光中找到更适合的词汇,或说代表着更深层次的东西,她不愿去想,那会令人更难受。
高禾子盯视的目光颇有存在感,井之琦偏头看了她一眼,后伸手捏了把栗原的脸,温声带笑地问,“和她认识?”
栗原目光晦暗,只是死死盯着问话的人,没有答话。
“说话。”她又掐了把。
高禾子心下一跳,眼看着对方这次显然用了力气,栗原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都见被掐出红印了。
而更叫人扎心的是他回答了,薄唇轻吐出三个字,不带任何情绪,“不认识。”
井之琦安抚性地用指腹轻触那点红印,夸奖道,“好孩子。”
他都说不认识了,高禾子只能憋着气坐回去。
井之琦顺利将人拉走回到自己原先位置坐下,一只手闲散地搭在他肩膀,无声之中形成一种保护姿态。
但还没等栗原松口气,她轻轻捏了下他的耳朵,漫不经心道,“什么时候这么会喝酒了?”
耳廓尤存来自女人指尖的凉意,呼吸间是能唤醒记忆的香气,栗原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熟悉的眼睛,没办法做到从容以对,在这种境况下见面的难堪让他一言不发。
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从前烟酒不沾,在她面前有问必答,分开多年他未再被拘束,而重逢之际他在她面前喝下别人递的酒,让他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自己犯错了的惶恐不安。
忤逆会被惩罚。
果然,下一刻,他那头长发被人用力往后拉扯,瞳孔里映出井之琦的脸,她笑着,动作轻柔又残忍地把他两只胳膊反束在身后,一只手抓握着他下巴迫使他脑袋后仰,抵在了自己怀里。
这姿势完全受制于人,栗原来不及反应就已然动弹不得。
他听见刚刚退开的那人恍然大悟又幸灾乐祸的声音,“啊他不会就是小井说的那个……”
天真可欺的家伙。
事实证明,身在此,他不该对任何人放松紧惕。当记忆中的束缚感再次降临,他什么都不能做,唯有清晰而惊惧地感受这一刻。
保养精细的白嫩指节抵开他的唇齿,强势镇压住企图抵抗的舌尖,满怀柔情地搅了搅。
流入喉管的是蜜桃汁加朗姆酒及透亮红糖油调制而成的鸡尾酒,井之琦很喜欢。她笑道,“放松点,只是请你喝饮料。”
语气温和无害,仿佛她请对方喝的是清新果汁或一盏润喉乌龙茶。
见他皱着眉头似乎难以忍受,她便宽容道,“不喜欢?那试试其他的吧。”
旁人见风使舵,立马把手上新拿的酒递了过去。
金黄色透明的酒液淌湿半张脸,一杯又一杯,味道苦涩又刺激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喉腔。
井之琦气定神闲,看着周围的好事者们得了她允许,迫不及待地把玻璃杯递到他唇边。那些冰凉的酒液一并打湿了她控制着年轻男人的纤长手指,自他脖颈一路淌下来,很快濡湿了干净洁白的衬衫。
栗原什么也看不清。
耳边却清晰地听见许多笑声。
陌生而汹涌的恶意将他包围,他无处可逃。
高禾子看得眼睛都要喷火了,恨不得上前将两人狠狠分开,但还没来得及动作,一只大掌突然压顶,她脑袋被迫低下去,视角陡然变成自己衣裙上的花纹。
“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