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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奴与主(2 / 3)

善地!她求小姐再想想别的办法……未必就山穷水尽了,女儿……她们的女儿,还不满十五——

小姐让人把她拖了下去。

她被送到了京外。先是小姐的陪嫁田庄。后来,又换了一个她从没到过的偏远庄子。这里没人同她说话,更不会告诉她京里的消息。她只能存着幻想:或许小姐就舍不得孩子,心软了呢?那毕竟是小姐从襁褓里捧到大的孩子,小姐又从小就聪明、主意多……

现在,尘埃落定,她的幻想再也不会成真了。

身体愈发冷了。

青雀拿起酒杯。早已凉透的瓷杯又冰得她一个寒颤。

六岁时,嬷嬷说她“安静、聪慧,有眼色知高低”,老夫人选她做了小姐的伴读丫鬟。她与小姐同出同入、一起上学、一同出嫁。二十九年来,多少人赞过她一个“忠”字。小姐也亲口说过,“青雀就如我的亲妹妹一样,万事交给她,我再没不放心的。”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受此厚恩,身为忠仆,主要奴死,奴岂可偷生。

就算是为了孩子们,她也该死。否则,岂不叫他们的嫡母生父心中存隙。

可这杯酒,她为什么不能递到嘴边?

她为什么做不到痛快吃一顿,咽下这壶酒,以尊主命、以报主恩!

风停了又起,日落了又升。窗外不知第几次闪过人影。青雀听见细微的说话声。青雀猜,是她们在疑惑,她为什么还没有死。

青雀笑了。

眼前发昏、头也昏沉。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感到一阵寒风吹面。可门窗紧锁的屋子哪来的这样急剧的风?

她想抬起头,想看清楚门窗,想躲起来,躲过这些要命的风。可她睁不开眼睛,也抬不起手了。她心里的火已经烧遍了全身,烧得她气息奄奄。

她听见有人叫她。

她听见有人说:“江姨娘这是吹了冷风,发了高热了。”

他们说:“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封路,哪去给她请大夫?”

他们说:“今儿除夕,谁又有这闲工夫?要去你们去,我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他们说:“这也怨不得人,谁叫她自己不关窗?”

他们说:“这样更好。”

他们说:“咱们也好和太太回话了。”

……

哈,是啊。**雀想。

小姐要她三更死,在这天罗地网里,她怎么逃得了呢?

……

青雀醒了。

睁眼是葳蕤生光的红罗帐。

她身在锦绣堆成的拔步床里,身下是丝滑轻软的绸褥。她手抚在上面,半晌才抬起来——

没有冻疮。

更没有被严寒割出的细小裂口。

即便在昏暗的帐内,也能认清,这是一双年轻的、饱满的、没有经历过风霜的、没有瘦脱了形状的手。

身边没有人。没人与她同床。

……她烧糊涂了?还是,这是她死前的幻梦?

青雀霍然拉开床帐。

铜镜就在床边的妆台上。天光未明、红烛将熄。来不及找鞋穿,她两步走到铜镜前。石砖地的凉沁在她足心。

镜子里是她,陌生的她、年轻的她,头发半挽半松,看不出身份。这屋子——青雀环视四周——是她封“姨娘”前住的。看各处装饰摆设,还有妆台上的首饰——

看来,她已经听从小姐的吩咐,做了姑爷的……房里人了。

扶着妆台,她缓缓坐在绣墩上。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还不确定,眼前、手边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妄。

“青姑娘?”小丫鬟轻轻敲门,“卯初一刻了,该起了。”

“……进来。”

说完,青雀才想起来看向房门。门闩挂着。

她站起来,抽掉门闩、拉开门,清晨的薄光温和扑在她脸上。她看到玉兰在深青的天色下盛放。

春天。

“姑娘……梳妆吗?”两个小丫鬟捧着盆盂巾帕,面面相觑。

青雀慌乱抹掉满脸凉意。

“我忘了,”她走回床边,穿上鞋,重新坐到妆台前,“今儿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小丫鬟小心翼翼捧上棉巾,“家里……没什么事儿啊?”

说完,她看同伴:“就是,二月十三……”

青雀一顿。

“别怕。”她想了想,拿起两对耳坠,放在她们手上,“我睡觉魇住了,见了你们才好些。”

她试探问:“是景和二十五年,是不是?”

屋里气氛一松。

小丫头忙笑道:“正是了,姑娘竟连这个都忘了!”另一个便笑道:“姑娘一会儿多喝几口热茶——我母亲今儿同李管事往香积寺送供奉去,顺道给姑娘求个符安神,怎么样?”

“那也不必了,太当一回事。”青雀轻轻把这事揭过去,“咱们快弄吧。”

小丫鬟们忙动起手。

不一时,青雀便换好了一身浅淡素净的春装,发髻规矩梳起圆髻,正戴一支青玉发梳、斜簪两朵新开的玉兰,通身不见一点艳色,面上更不上脂粉,连点唇、画眉都无。

从十二岁起,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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