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白白嫩嫩,怪好看的。”雪银舞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逐渐走近的人。
雪千秋:“在你眼里,谁不好看?”
雪银舞支支吾吾:“那个……谁……谁来着……就长得挺不好看的。”
“谁长得不好看?”百道夫子走进来。
“了然。”雪银舞双眼泛桃心,“……了然道长就是从冰窖里挖出来的,又凶又冷。”
门口路过的了然:“………”
“刚买的茶叶。”百道夫子把半罐茶叶放在桌上,雪王拿过茶罐拔开放在鼻子下面,五官皱在一起,“次等茶。”
百道夫子略显尴尬:“我刚刚在门口看见一个姑娘在卖茶,无人问津,我便买了下来。”
“夫子面善,心也善。”雪银舞满目崇拜。雪千秋喝着茶,拧紧眉头。
“修道之人,怀善在心,日行一善。”百道夫子被夸得直乐呵。
“哇……”雪银舞惊叹,“夫子好有文采,夫子平日看什么书?”
百道夫子自信外溢:“道法印我心,世间任我行,平日不看书。”
“不看书就能有如此修养。”雪银舞眼里崇拜淌出来,“脱书成章,不愧是夫子。”
雪王凑到百道夫子耳边:“银舞姐姐常说假话,夫子你不要相信。”
“……哈哈……哈哈。”百道夫子尴尬外露,哭笑不得,拿过茶杯喝茶。
雪银舞:“连笑声都这么好听。”
雪王:“现在相信了吧,银舞姐姐老讲假话,信不得。”
百道夫子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们饿了吗,我去买吃的。”
“刚刚舅舅出去买了,现在就等着店家把饭菜送过来。”雪王说,“舅舅说这里最多的就是鱼,没别的可选,只能吃鱼。”
送菜的人恰时出现,两人把手里的菜放在桌上,除了两道素菜,满是鱼。炒鱼,炸鱼,蒸鱼,鱼汤……饭菜鲜香,习惯了蜀楚的辛辣,百道夫子明显吃不惯。
“夫子,我这里有这个。”雪银舞掏出一小瓶辣酱,扒开塞子,双手呈上,眨动右眼。
“我正想着这个。”百道夫子接过辣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这是师弟做的。”
雪银舞娇羞:“这是小师父送给我的。”
“师弟厨艺了得,做得一手好饭。”百道夫子把辣酱倒进饭里搅拌,白米饭变成红色,“再过几个月便是师弟的八十一岁大寿。”
“八十一!”雪王惊得丢下饭碗。
“师弟七十一从道,修逆颜道,别看他十五六七,实际上八十有一。”百道夫子把辣酱还给雪银舞,意有所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
雪银舞乖巧地点头。雪千秋借着夹菜的空档给雪王使了个眼色,雪王扭头,“道长可以还俗成婚吗?”
百道夫子:“身在世俗,自是可以。”
“夫子可有心仪之人?”雪银舞往百道夫子靠近,闪着星星眼。
“你眼睛不舒服?”百道夫子瞧着雪银舞的星星眼,拿出药膏,“师弟特制,百试百灵。”
“这个药真的那么灵吗?”雪银舞拿过药膏夹着声音说话。
“灵。”百道夫子说,“师弟医术高明,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银舞姐姐这是瞧上你了。”雪王贴着百道夫子的耳朵说,“她病入膏肓,唯你能治。”
这话不像是七岁的孩子讲的,百道夫子脸都在抽搐,看向右手边暗自微笑的人。街市上吵吵嚷嚷,打砸声不断,雪银舞放下饭碗,转身趴在窗台上看戏,雪王、百道夫子也丢下碗筷凑到窗前,斜对面的一家茶水铺不停往外扔东西,浑圆结实的男人抓小鸡似的丢出手里的人。
有因必有果,百道夫子懊悔,刚才不该出手。
被丢出家门的女子踩着地上的衣物,顶着骂声,往海边走去。
雪银舞转身回到桌边:“她好可怜。”
被赶出家门,又往海边走,百道夫子似乎预料到即将要发生的事,转身对雪千秋说,“借我点钱。”
雪千秋不问缘由,摸出两枚金贝丢给百道夫子。
“有钱了还你。”百道夫子接过金贝翻出窗。
雪王:“夫子去做什么?”
雪千秋:“跟上去不就知道了。”
一路追赶,终到海边。海边的礁石上站着头戴斗笠的人。女子停在海边,望着波浪翻滚的海面,径直往海水中走去。海浪翻滚,涌上的浪花打湿她的衣裙。头戴斗笠的人看着海中若隐若现的黑影,握紧手中的拂尘。
海水淹没女子的小腿,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姑娘,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子扭头扫了百道夫子一眼,继续盯着海面,“一柱香前,你买了我的茶叶。”
“对,我买了你的茶叶。”百道夫子拿出借来的金贝,“你的茶好喝,我想再买五两。”
女子脸上添了新伤,辨认不出她原本的样貌,她望着远处阴沉的天,“要下雨了。”
百道夫子:“下雨归下雨,我要买茶。”
海面的波浪一层高过一层,黑影从与天同色的海里快速游过,雪千秋看向礁石上站着的人,“海里有精怪。”
黑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