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过千里,临近午时,晴空叼着茶旗冲下雪鸢,落在百色城门口,吐下茶旗就走。雪鸢悬在百色上空,雪银舞俯着下面的海域,“领主,我们要落在海里吗?”
东海岸挤着大大小小的渔船,没有可以停船的地方,雪千秋指着西海岸,“那边船少,停那边。”
“西海岸离城远,我们要进城,就要绕远路。”雪银舞指着地图,“不如我们停在海中间,再放条小船,驾小船靠岸。”
浪花一层接着一层,偶然能看见水底的游鱼,浑黑的影子从水底一晃而过,雪千秋再想看第二眼,影子不见踪影,“嗯,下去吧。”
半个时辰后,雪鸢落在海面上。雪银舞调动铜钮,雪鸢左右两侧打开,各吐出一条小船。雪银舞跑出船舱,“领主,可以下去了。”
要上小船必须下到雪鸢最下面一层,所有人跟着雪银舞下船。东方未明经过雪千秋时停下脚步,匆匆留下一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快步下了雪鸢。
雪千秋僵在原地——救人的不是他。
“千秋,我们一起。”百道夫子右手搭在雪千秋肩膀上。
东方二人,天门沪上,宋佶一条船,其余人自然是上另一条船,雪千秋想起空中遇见的疾风,“你师兄也来了。”
百道夫子:“师兄这人喜好精怪,你瞧见他屋里桌子上的一堆铜塑了吗,那些都是他抓的精怪。师兄来这里,肯定是这里有精怪。”
激浪冲击雪鸢,雪鸢晃动,雪银舞刚踏上小船,又退回雪鸢,扶着船壁看着水里一闪而过的鱼,吓得跳到到颜悦身后,“下面有大鱼。”
颜悦从深不见底的水里没看见任何鱼,“你若是怕,我们可以等他们来了一起上船。”
层层激浪扫过,船身摇晃,雪千秋一手箍着雪王,一手撑着船壁,花花从百道夫子背后探出头,“这里也有精怪?”
“放心。”百道夫子双手扶着船壁,“有师兄在,再强的精怪都会被驯服。”
海面逐渐平静,几人依次上小船,雪银舞拉下船壁上的暗门,走到雪千秋身边,“领主,刚刚我看见有条大鱼撞我们的船。”
“海里有鱼,自是正常,不要多想,”雪千秋拿起桨撑船,“照顾好城儿。”
“哦。”雪银舞走到雪王身边坐下。
百道夫子躺在船头,翘着二郎腿,右手搁进水里,嘴唇微动,“水走。”
海浪从周围涌来,退着船往前走,雪千秋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很快便赶上另一只小船。四人全部坐在船上,无一人撑船,雪银舞好奇,“你们不撑船,船怎么走?”
天门沪上轻拍船身,托着船的黑衣客同时钻出水面。
雪银舞:“哇,门主好厉害。”
海岸边全是船,怎么挤都无法靠岸,只能靠着其他船停下。黑衣客变回吴锦回到天门沪上手中。岸边空无一人,百道夫子站起来,“千秋,你的茶旗不管用啊。”
早在午时之前,晴空带着茶旗入百色,这会儿,杨午休应该收到了茶旗,理应来这里迎接,可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杨无休不识字。”东方霸王一脚跨上旁边的船,“即便他知道茶旗上写的什么,他也不会来。”
颜悦:“为何?”
东方霸王自信外溢:“当年武试,他输给了我。”
渔船一只贴着一只,一行人排成一排依次上岸,脚步声惊醒渔船的主人。船内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透过破缝看外面,一只圆溜溜的眼睛凑上来,惊吓声响起,雪千秋侧身跨步到船头,举着竹棍对准船上的人。
花花委屈地看过来,叉着腰,“叫什么叫,我有那么吓人吗?”
“是你们!”晒得黝黑的渔民惊喜得看着来人,“千秋,是我啊。”
雪千秋瞧了许久也没认出对方是谁,“你是?”
渔民跑到船头,躬身捧了一捧水,洗去脸上的酱色,露出熟悉的面容,“是我,伊尼。”
这是伊尼,另一个人便是斑龙,两人穿着露臂背衫,腿上的裤子松松垮垮,还打着布丁,头发乱糟糟,满身咸鱼味,和一个月前的俊朗公子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百道夫子调侃,“二位是去历劫了?”
“别提了。”斑龙一脸挫败,“你们刚到?”
雪千秋收起竹棍,“我们要进城,你们可要同行?”
一路逃亡,身上的钱早就花光了,来到这里,纯属走投无路,伊尼、斑龙点头答应。距城还有十里路,邻海有个小渔村,渔村人身着露臂衫,显得雪千秋等人格外醒目。伊尼、斑龙熏得路人捂鼻逃走。
百道夫子肩碰雪千秋,下巴指着前面的澡堂招牌,雪千秋心领神会,“天气炎热,前面有个茶舍,我们去里面歇会儿再赶路吧。”
进到茶舍,雪千秋用半锭银子换来一桌茶,一间澡堂。百道夫子手搭在雪千秋肩上,“一身的汗,一起去洗洗。”
渔村小,只有一间澡堂,雪千秋不喜和别人共用澡堂,“我不热。”
“说什么胡话。”夫子看向雪千秋干净的额头,“你瞧瞧,满头的汗。”
雪千秋:“……”他根本就没流汗。
拖拉硬拽,连哄带骗,雪千秋终于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