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星下意识退了两步,微微拉开与萧枫凛的距离。
萧枫凛眉心一皱,斜睨了她一眼,思忖着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无奈开口:“我的剑呢,拿来。”
然而谷星却依旧杵在原地,毫无动静,神色微妙。
萧枫凛眼角微跳,语气陡然一沉:“你该不会……把我的剑扔了吧?”
话音未落,便见谷星神色一滞,心目光心虚地飘向一侧,嗫嚅道:“那倒没有……”
话虽如此,她却又悄悄后退几步,转身走向屋内一角,伸手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取下一件晾晒着的萧府丫鬟服。
萧枫凛眉头微拧,心头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
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那衣襟之下,赫然瞧见一抹熟悉的剑影,瞳孔微缩,声音猛地拔高:“你竟敢用我的剑晾晒衣物?!”
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这破败的小屋,满心怒火翻腾,然而憋了半晌,却发现自己竟在熟读的圣贤书里,翻不出几句能骂人的话来。气得胸口起伏,唯有一声怒吼:“你!……”
谷星神色恭敬地拉开他那微微颤抖的手,将那剑稳稳放回他掌心,轻声安抚道:
“我帮你验过了,剑是好剑,沾水也不会生锈。”
萧枫凛一时气极,方才心生的几分赏识霎时烟消云散。他死死握紧剑柄,指节泛白,心中恨不得立刻一剑劈了这个疯女人!
谷星察觉到他周身气息骤变,嘴角微抽,悻悻一笑,正要开口再添几句安抚之言,屋外却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闯入屋内,声音急切:
“大人!”
谷星回首望去,来人竟是阿信。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外头交手的数人,恐怕正是阿信带人寻来。
阿信一进门,见自家大人浑身血迹,眼中骇然之色一闪而过,连声音都因震惊而拔高:“你这疯婆,竟将我家大人折腾成这般模样?!”
他执剑怒视谷星,浑身杀意翻涌,似要将她撕碎。
谷星抿着嘴,丝毫不让地反瞪回去,心中冷笑。
她若不在,这萧枫凛坟头的草都半丈高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此刻现身?
她正想还嘴,忽见云羌亦携着一道剑意破空而入。
谷星扫向屋内三人,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这小破屋,头一回这般拥挤。
还未等她发表一些言语,尽一尽地主之谊,耳畔却突兀响起一声锐利的剑鸣,寒意裹挟着疾风拂面而至。
她微怔,眼角余光捕捉到一缕发丝轻飘飘坠落在脚边。
她疑惑自己为何会掉发,下意识抬头,便见萧枫凛的剑尖正直指她的喉间。
与此同时,云羌剑指萧枫凛,阿信则剑指云羌,屋内剑意交错,杀机暗涌,竟是谁也不让谁。
谷星默默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回萧枫凛那柄锋寒的长剑之上。
这是什么强者的世界吗?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她能确定一点,萧枫凛指向她的剑,并无杀意。
而且,系统也没有拉警报。
果然,下一瞬,萧枫凛便随手收剑入鞘,目光淡淡地掠过云羌,语气似讥似叹:
“你倒是找了把好刀。”
言罢,他转身抛下一句:“你要的东西,过几日便送来。”便带着阿信扬长而去。
待云羌缓步上前,谷星方才从这场对峙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她原以为这事十有八九要泡汤,却未曾想,男主竟真的答应了……
谷星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云羌,再眨了眨眼,随后眉头一皱,眼中浮起几分委屈,语气幽幽:
“云羌,他说我疯婆……”
云羌微怔,本想问她可曾受伤的关切之言,瞬间卡在喉间,最终未能出口。
她抿唇沉默半息,继而眸光一凛,
“今夜我便去取他性命。”
此话甫一落下,方踏进门的李豹子腿一软,差点当场去世。
他脚下一个踉跄,被门槛绊得直直向前扑倒,额头几乎磕在地上,险些魂归西天!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声音都颤了三分:“取……取谁的性命?!”
谁的性命都取不得!!
一眨眼,数日匆匆而过,谷星每日等得心急如焚。
若非萧枫凛当日亲口应下帮她,她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
这古人办事怎会如此拖沓?!
她恨不得从酒肆后院的垃圾桶里翻点水果,去萧府登门拜访,好生问候一下萧枫凛近日是否安好,顺道再催一催进度。
天色渐寒,寒至后院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几乎落尽,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瑟瑟发抖。
云羌在谷星的强烈要求下,终于进了屋,又在谷星的激情邀请下,被迫睡进同一个被窝里。
谷星心满意足,缩进温暖的被褥里,感叹着与云羌同榻,果真暖意倍增!
然而云羌夜夜难眠,忍耐至第三夜,终是再也无法忍受,卷着被子爬回老槐树上,说什么都不肯再下来。
终于在第七日,京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