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西里斯,是我杀了他……”
汩汩血水渗进石缝,腥气在风中翻倒。
玛丽戈德终于抬起头。西里斯从未见过她这般脆弱的样子,因为她在他面前总是游刃有余的,而不是像现在——红着眼睛泪流满面,嘴里还胡言乱语说着诸如‘我杀了他’、‘我怎么能对他动手’之类的话。
她看起来快崩溃了。比起差点杀人,西里斯认为是伤害了帕蒂弗这件事击垮了她——同时他也突然醒悟——当初詹姆斯为什么冒着丧命的危险,也要将斯内普从打人柳的树洞里拖出来。
那大概是他俩第一次意见相悖,也是詹姆斯第一次用如此严肃而郑重的口吻与他说话。
他说,这并不有趣,西里斯。
“不管你是出于哪种原因,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成为杀人犯而什么都不做。”
那时他并不能完全懂得詹姆斯的心情,但此刻他彻底明白了——他不关心玛丽戈德到底是出于哪种目的刺伤了帕蒂弗,他相信她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而他不管有多不喜欢帕蒂弗,也不可能放任这个人死在这里,然后成为玛丽戈德的幽灵,永远寄生于她的噩梦里。
他从未如此冷静,也从未如此强硬地命令玛丽戈德,“不许哭,站起来!他还没死,他也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
他眼尖地发现滚落在一旁边的药剂瓶。
银质包材,还镶了宝石,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伸手捡起来。瓶盖不知所踪,里面早已空了,只残留了些许液体。
他凑近瓶口试图分辨是什么药剂,却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冲地打了个喷嚏。雨水与风裹挟带走了它们。这是什么。他皱起眉,出于谨慎,将它揣进怀里。
他挥舞魔杖让帕蒂弗飘起来,再把活点地图塞给玛丽戈德,让她找一条无人(或是人少)的通往校医院的路。
他身上也湿透了,雨全飘了进来,但现在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他只分暇看了玛丽戈德一眼,大声道,“振作点,玛丽!他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我向你保证!”
比赛结束后发生的事,玛丽戈德其实都记不太清了。她被无形的蓝色雨幕罩住了,尤其在……尤其在伤了亚历克斯一刀后。她的心仿佛也跟着碎成几瓣,巨大的悲伤淹没了她。与此同时,她又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异常清醒地旁观一切。她看着自己像具木偶,被西里斯提拎着,和他一起将亚历克斯送往校医院。
一路都很顺利,没有遇见其他学生和幽灵。已经宵禁了,没有几个捣蛋鬼像他们(掠夺者四人)那般热衷于在违规边缘反复试探。
庞弗雷女士明显被他们吓到了,她立即通知了他们各自的院长以及邓布利多校长。
有了白鲜香精以及庞弗雷女士的治疗术,亚历克斯很快便脱离死神的召唤。但他失血太多,再加上送来并不及时,可能要在校医院睡上几天(并且伤口无可避免的会留下疤痕)。
教授们来得很快,他们与庞弗雷女士说了几句便朝他们走来。为首的邓布利多校长还未开口,西里斯便挡在她身前。他拿出一支药剂瓶,嘴巴翕动,说着什么。
教授们拿过瓶子只嗅了一口,纷纷变了脸色(除了邓布利多校长)。她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悲伤堵塞了她的双耳……再然后,再然后,她手心被塞进一杯液体。
它散发着花的香气。
西里斯的声音遥遥传来,他让她喝下它。
她照做了。可它太苦了,实在是太苦了。没有任何其他的古怪味道,仅仅是极致的苦。她一个喝药从不娇气的人都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有一只手阻止她推开它。
又是西里斯。
他按着她的肩膀,低声哄她,许了很多愿(好可惜,她一个也没记住),让她坚持喝完。
他们拉锯了很久。等她终于咽下最后一口药剂,花蜜似的甘甜在她舌尖回转。那些哀伤与忧虑像潮落的海水,如数从她身上褪去。她扶住额头,发出一声近似于宿醉醒来后的呻.吟,像是清醒了,又像是被一股脑钻进来的记忆给击晕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理智与思想重新接管大脑,玛丽戈德抬起头,看见了和她一样身形狼狈的西里斯。灰色的雨雾般的眼睛正关切地注视她。她缓慢地动了动手指,然后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刚刚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向她输送着力量。
“是的,我想,”她张嘴,声音充满鼻音。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我现在感觉很好,就是哭得有些犯瞌睡。”
见她还有心情调侃,西里斯松了一口气,笑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邓布利多笑呵呵的加入对话。其他教授都站在他身后。
他拿出一把刀,欣赏般地在手中转了转。刀体外表极其普通,丝毫看不出刚刚从学生体内取出来时,刀背上的锯齿凶残地扯下了多少皮肉。
“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