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滚间,他略一咬牙,回头看了一眼月娘,便朝着火势最猛的地方跑去,那里便是他父亲的居室。
他自诩身体强壮,进去把人背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进去后不久,被那烟雾一熏,竟是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甚至眼前渐渐发晕,浑身的力气都在流逝。
失神间,他眼前闪过一片红唇,他吃力地看向外头,月娘正直直的看着他。可怎么会是这样的神色呢,他怎么会在月娘的脸上,看到恨意呢?
她父亲入狱,纵然有自家的推波助澜,可这也不是他沈有南拿的主意,如何能怪上他呢?
他只觉自己双膝一软,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一道着了火的横梁,从他头顶坠落。
救援的队伍姗姗来迟,沈家已成了人间炼狱。
月娘不知何时已退到了沈家的门口,手中拎着一盏烧了一半的花灯,神色冷漠地遥望着渐熄的火焰,待沈家哭嚎声起,她果断丢掉了手中的花灯,随着推着车等待的书卉一同离开了。
仿佛,她来西京,只是为了做这一笔花灯生意。
烛少虞是月娘扔花灯时到的,西京失火,他不能不来看看。
他没想到会碰到这个小娘子,更没想到这个小娘子仍旧孤身一人。
小娘子没有看到他,但他看到了小娘子冷漠非常的目光,他捡起了小娘子丢下的花灯,微微出神。
透过那道目光,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像她一般大的姑娘,拎着大红色的绢花,身穿金光华贵的凤冠霞帔,却自顾自地掀起盖头,目光憎恶地质问着他什么。
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说:“我所谋,从来不是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