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
“那后山花苑你们早就荒了,是谁的还不知道呢,连个地契都没有,你的孙子们太贪心要价高没有卖出去!我住的地方恰又恰巧在你家后院,养着我是怕我死了外人说闲话!”
“孽子--------!!”
明流咽下满嘴的老痰要跳进花圃去和阿狸拼命。
啪的一声,从屋顶上掉下来一块瓦片砸在他的脑袋上,明流拿起拐杖左右开打,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阿狸逗他的时光。
杀驴花果然杀驴,阿狸快要爬出来的时候,又被乱七八糟的触角给拽了回去。
“老太君!您怎么了?阿狸,你做了什么?造孽啊造孽!”
一小厮这么一喊,很快,前院后院的人加在一起一齐涌过来。
现在主君是明流的孙子明辉,被人群簇拥着赶过来。
那滚落在草丛中的厉鬼的头颅还没有死绝,闻到腥甜的血味,脑袋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朝阿狸的方向滚了过来,阿狸倒挂在杀驴丛里,来不及了!厉鬼的头颅咕噜咕噜滚过来,伸着红色的舌头--------
阿狸叹了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睛祭出真身挣脱杀驴花的束缚。
这是明流自打娘胎里出来后第三次见到九尾狐的真身,第一次是在七岁那年,幼小的他站在凳子上逗鸟,阿狸从桃树上滚下来,在明流眼中收回了九尾狐的身形。她细长结实的身板让明流自卑得很,从秣陵古屋回来后,他听说家里住着一位非亲非故没有双亲的白狐,瞳仁灵动,眉宇间又英气十足,呲牙一笑就能让人忘了神儿,一头烟白色长发一半随意高高束起,以一根古簪束起,头戴红色抹额,系在脑后,带子随着轻快的步伐随风飘动着,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雪松的寒气。。
第二次见到阿狸,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身上出疹子,腿上胳膊上抹了药膏,躺在冰凉的石板上逗着蛐蛐玩儿。
对面的草里一阵动静,忽而窜出来一位白衣黑裙的女子,带着一副古怪极了的白色兽面,女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一只靴子踩着他的蛐蛐飞身上了屋顶。
这是明流十五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真切体会什么是生死无常。再次见到阿狸,他已然是少年,和她一样高,不必再仰视。悲的是亲眼看着心爱的蛐蛐在眼前四分五裂,五脏六腑拗成一团糊糊粘在青石板上。
他刚要发作,一只白鬼从身后窜了进来,它的手脚很长,身子短而岣嵝着,眼睛通黑,是个低阶的野鬼,不过力气很大,照着明流的脸呼过去。
此刻,消失的阿狸折返了回来,一脚将厉鬼踹在假山上,蹲下来用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结印,念了一个小诀,空气中出现一枚铜制的花钱,中孔是四方形,白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收到了中孔里,阿狸拿起花钱扔进腰间挂着的鱼袋子里。
这一次,众人被突如其来的法阵冲击在地上,杀驴花一片狼藉。阿狸从花圃中爬出来,嘴里吐出一根草,拍拍浑身上下的泥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明流的孙媳、明辉之妻、明家的当家主母走过来一个巴掌拍在女孩的脸上,留下一团红印。
覃云将火辣辣的手收回,点着阿狸的眉头道:“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弄伤我儿子,天煞的绝种!当初那凤老七就不该将你弃在我家!”
“红云!闭嘴!将她拖回后山!”。
阿狸被押回去,带她进来的人将门反锁着便离开。
她坐在地上,将身上的血衣脱下来扔在火盆里,从鱼袋子里拿出那枚花钱扔在地炉的火中,拿下抹额,坐下来烤了一会儿火,闭上眼睛听了一会儿外面的风声,脸上慢慢露出略微安心的表情。地炉中火焰将丢进去的铜板融化殆尽,像吃饱一样,火苗变大的一点,摇晃了几下,犹如人一样舔着嘴巴。
阿狸伸手摸摸火苗,一线火光顺着她的手指绕着,在阿狸眼前像大树的枝丫一样散发开,这里凤嘉临走时候留给阿狸的讯息,他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