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にしたくなる 触れてみたくなる(想要据为己有想要去触碰)
あなたはこの蛍のよう(你像那萤火虫一样)
4.
那天晚上的梦里只有那个妖怪少年,还有他指尖莹白的那点亮光,彻底照亮我的梦。
没有尖叫,没有哭泣,也没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恶意又怨愤的眼神,更没有人对我说:“要是你没有诞生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用担惊受怕。”
最后只剩下他透亮的眉眼,如夏日的骄阳,又如春日的和风。
第二天,因为下过了雨,天空是纯净的蓝色。阳光透过树枝上滴落的水珠,折射出梦幻的光芒。
树干上爬着蝉,吱嘎吱嘎地叫个不停。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少年手心的伤疤,我有些难安,于是兜里揣着酒精绷带和治烫伤的药膏,想找他。
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可能在这片森林,该上哪儿找啊?
漫无目的地逛到森林角落的小湖泊前,那里有处石质的长凳,我拿纸巾擦擦,就坐下了。
“你是在找我吗?”背后冷不丁地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吓我一跳。
“呜哇——哎是你呀。”我舒了一口气,往旁边坐坐,拍拍长凳上空余的地方,“坐呗。”
是昨天的妖怪少年。
他有些局促地坐下了:“下午好?”
“唔,下午好。”我也有些不自在,把烫伤药膏给他,“那个……昨天恶意揣度你导致你受伤……很抱歉。”
我低头挠挠头发,撇开脸:“这个药膏可以帮你愈伤……那个伤口,很痛吧?”
他的手交叠在一起:“没事的。”
“手给我。”我抓住他受伤的手,“我帮你。”
指尖从罐子里挖一点药膏,涂抹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越来越急促,连手指也情不自禁地微微蜷缩起来,然后又舒张开来。
“别紧张。”我抹匀药膏,掏出一卷绷带熟练地给他包上,扎个蝴蝶结,“看,这样就好了。”
他低下了头,耳尖是红的,眉眼是氤氲地含着笑:“谢谢。”
“咳,没什么,”我又不自在了,“只是道歉而已,既然给你包扎好了,那我就走了,毕竟——”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我对妖怪没什么兴趣。”
我想走,就又被他忽然拽住了:“等等!”
“呜啊!”我又被他拽得摔了个屁股蹲,“你干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他把握扶起来,十分歉意地捏着自己的衣角,“真的很抱歉,只是……我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能再陪我一下吗?”
“呃?”
“你看,我救了你对不对……那……你能不能再陪我聊会儿天?”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局促,“就当是……报答?”
真是的,“你要求还真多,”我又坐了回去,“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再陪陪你好了。”
眉眼氤氲的少年脸上带着极青涩温柔的笑,又像是偷了腥的得意小猫,伸出柔软地爪子勾着我的衣袖喵喵叫着,翻滚着露出温暖的肚子。
我从兜里掏出话梅硬糖:“吃糖吗?”
“嗯,谢谢。”他白皙的手指从我手心里勾走一颗糖,轻缓地捻开镭射光的透明糖纸,一边被糖酸得忍不住眯了眼,一边拈起糖纸对着阳光,欣赏五颜六色的光。
有微风,玻璃糖纸在风中窸窸窣窣地动,头顶的树叶也在摸索着着,漏下细碎摇曳的光影。眼前的湖泊粼粼地发着光,湖水搅动着,发出清爽的声音。
“你说你经常见到我?”
我挑起话头。
“对,我就是住在这片森林的妖怪,我每天都能看见你的。”
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他的眼里是羞涩的微光,柔软又明晰,比那片湖水更为透亮。
好美……
好想……伸手去触摸……
我的确也这么做了。
我缓缓对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他的眼角。
他睁大着眼睛,包容地笑着,对我的行为表示了默许。他的眼中有光,璀璨夺目,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是期许吗?
他眼角的皮肉是薄的,和普通人是一样的。我摸到下边被润玉一样的肌肤包裹着的眼骨,坚硬平滑。他的皮肤太白了,几乎是透明的一样,青蓝的血管在肌肤下平和欢欣地跳跃着,里边汩汩流淌的血液传递着他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
他好像是被撸顺毛的狗一样,欢欣愉悦地顺着我的手掌方向,把脸完全地贴进我的手心。他满足地眯起眼睛,极轻微地蹭了一下。
真的……像狗一样。
就在他的双手都捧住了我贴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时,我抖了一下,把手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