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地在等着钱宏良,后来便知她与当地一户乡绅之子成了婚,再后……
徐蕙仍追着去过许多书信,但皆石沉大海,她们二人至此断了音讯。
今……
好不易有了消息,然又是此等令人忧心不已之事。
徐蕙心中乱乱的,倏地,她握住了陈元手,“阿元哥哥,我们去一趟上京吧。……赶在五月五之前,除了陪一陪晚晚,也见一见兄长和……”
“可好?”
陈元怎会不明徐蕙心意,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让我想想……”
徐蕙剪水秋瞳中盛满了期盼,她期盼她阿元哥哥走出那一步。转眼已几年,兄长又常年镇在平临关,想必那位华发染满了双鬓都未可知。
“沐齐岁岁都着人送着许多东西来,除给辰儿的在外,大多都是他……我们便带辰儿去看看哥哥和祖父,好不好?”
“我……”
“夫君。”
陈元终是道:“……你让我想想,该请哪位先生来给私塾里代授一阵子。”
“当真??君子一话千金,我听见了,便再不能改的。”徐蕙笑了,眼中还盈掬起了热泪。
陈元只默默拥着她,与她十指扣握,在她额方处极轻、极深地落了一吻。
*
晚间。
陈元拿着伤药去到陈策屋中,正逢梁辰儿抱着一个娃娃瓷偶,弯了眉眼从里头出来。
陈元一下拉住她,“跑得慢些。这么高兴欢喜,来,快告诉阿爹,是谁给咱们小辰儿买的玩偶?”
梁辰儿示意他阿爹蹲得低些,略垫了脚凑到他阿爹耳边,“哥哥不让辰儿告诉阿爹,是秘密哦。”
“哥哥不让辰儿告诉阿爹?”陈元微微挑眉。
梁辰儿一下子捂嘴,直把一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辰儿没那样说。”
梁辰儿稳稳抱好玩偶,趁着他阿爹若有所思,忙跑去找着她阿娘。她阿爹定又是去罚哥哥了,她要找阿娘救哥哥。
陈元一进屋中,陈策便立即取来了今日功课。
“先生。”他双手捧着,视线微垂,“请先生查阅。”
陈元接过细细看着。今日本休沐,原不该有功课,实是陈策近半月以来神魂不守,白日在学中呵欠瞌睡,下学之后,功课亦越发敷衍。
且在这次罚他之前,他并非没曾耐了性子问他,但凡他能说出缘由,在情在理,他都容他这一次。
是以,今儿一早,他除了动戒尺以外,还罚了他临帖数篇。
帖临得中规中矩,看得出很是用心,没敢再敷衍一字。陈元翻看着,却道:“把戒尺拿来。”
陈策心惊,“先生?”
“去。”
陈策抿紧唇瓣,终是道:“是。”
“很委屈是吧?”陈元从他手上接过戒尺,咯噔一声,搁在了桌上。
戒尺咯噔,陈策心脏亦跟着收缩。
他见先生正深深看他,不能不答,便伸出了那青痕未消的左手,低言,“陈策不委屈。”
“心里也不委屈?”
陈策一下抬头,涩红了双眼,仍倔强摇首,“是陈策懈怠,令先生失望。先生罚陈策本便应当。”
陈元容色稍缓,仍问道:“你也知你该罚?”
陈策愧得无法言语,眼泪一瞬汹涌。
“既然知自己该罚,又哭什么。”陈元轻斥过一声,倒没再训他,拉了他近前,仔细地替他左手心涂了伤药,替他拭过他眼泪,“咱们男儿有泪不轻弹,好了。”
“先生……”陈策仍抽噎着,且止也止不住,眼泪越淌越多,“对、对不起…陈策…错…错了……”
陈元知,他是把自他被族亲卖了以来,埋在不为人知处的所有情绪,俱发了出来。他没再制止他哭,只搂着他,轻抚着他后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你告诉先生,你哪里来的银钱,给辰儿买玩偶?”
“陈策……”
“不能说?”
陈策霎时止泪,甚连至了喉间的抽噎都停止了,他顺势跪地,“先生相信陈策,陈策绝没拿过家中银子。”
陈策很急,唯恐陈元误会了他。
“别急,先生信你。”陈元道,“而且我从来都说过,在我心里你和辰儿一样,但若有需,只要开口,先生便会给你。”陈元暗叹,他不是没给过陈策买些小玩意的银钱,却是他从来不要。
眼瞧他急急解释,唯恐他误解,陈元就心疼。心疼那家人赋予他的伤害,已深深刺在了他心底。
陈策解释道:“是陈策帮卷柏伯伯碾药,得的酬劳。”
“碾药?”陈元感到疑惑,“除十日逢一休沐,你哪来时间?”
陈策垂头,忙跪得端正了些,“是……是在晚上,我等陈阿爷、等先生和师娘睡下了,打开院墙门偷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