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她再不许兰香唤她小姐,只作亲姐姐。
但兰香却不依,仍时而小姐、时而姐姐的唤,称唤陈元仍只作姑爷,绝不变改。
徐蕙好说歹说一点不奏效,便也由她去了。
“去看看陈策,给他擦擦药。”徐蕙把一瓶伤药放到陈元手中,“怪惹人心疼的。”
陈元视线投在药瓶上,“他与你说的?”
徐蕙从不干涉陈元如何授业传道,“是辰儿瞧见了,委屈的掉眼泪,让我帮她救哥哥。”
陈元若有所思,“怪不得,你要把辰儿送去兰香处。……我也没想打他,实是他……气人太甚。”
“究竟是多懈怠……”
徐蕙把陈策拿来的两封驿信,拿给陈元,笑道:“有多懈怠了咱们陈先生布下的课业,能让一颗菩萨心的陈夫子,拉下脸教训人?”
陈策是搬来这院子后,陈元在因缘巧合下碰着的。
小孩身世坎坷,父亲病死,母亲改嫁,只好跟了族中一叔父家过活,却又被那叔父一家使如牛马。
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提,还常常受着打骂,甚为几两银子,便将他卖了。
“我看他双眼红着,必是瞧见你为我和辰儿作画,让他思起了爹娘。他还小着呢,能犯多大错,你慢慢教便是了。”徐蕙替陈策说着话,也暗叹,到底天无绝人之路,让小孩遇着了她阿元哥哥。
明面上是从小孩叔父手中买了人,写明了身契,待回到家里相熟过了些日子,她阿元哥哥便领着小孩至衙门,当着小孩面撕了那身契,还把他添在了他们户帖上。
“咱们既拿他做自己孩子,如同辰儿一般,做错了,罚了,也就罢了。却不能由着他胡思胡想,伤了孩子一颗心。”
“阿元哥哥。爱之深,才责之切呀。”
徐蕙岂能不明白,她阿元哥哥倾注在陈策身上的一片心,他怜陈策似他从前,甚比他更甚,自是望他大好。
“他心思重些,原是自然。哪有常受自家亲人打骂且还被卖了,能坦然的?大人尚不能够,况他一个八岁孩子。”徐蕙仍劝道,“他心思重,便更是侧证了我们没做好,不是吗?”
“去看看他吧。他呀,就怕你对他失望。”
陈元日日忙着授业,十日才休沐一日。徐蕙亦难得偷闲,把梁辰儿放去了兰香处。她轻枕在他肩上,回想着他当年找去静心庵,被兰香一顿骂之情形,不禁莞尔。
“想什么呢?”眉眼都笑弯了。陈元连着拆开那两封驿信,扫过几眼便放下。
他轻轻搂着徐蕙,“跟着我,害娘子吃苦了。”
“瞧你,瞎说的什么话。”徐蕙从他肩上抬起头,“兄长都写什么了?”她知,两封信俱是平临关驿来的。从来梁呈章之信,都走官驿,一但抵到临风府,驿使不敢稍作滞留,必亲自送来门上。
陈元略顿了顿,“他说,他已禀奏了陛下回京述职,陛下召他五月五回京。”
徐蕙颔首,“另一封呢?”
“你瞧吧。”陈元把另那封信递给徐蕙。
“醉死沙场君莫笑,唯醉入肠化万休。这……是宏良?”信上只短短一行,徐蕙念过。
陈元气道,“不是他,能有谁?好一个醉死沙场君莫笑。军中无故不能饮酒,他能不知??一条军法压下来,没被军棍打死,只算他命大。”
“可为何呢?”徐蕙不解,“兄长当真会——”往死里罚?
“就给咱们这来信,就这两句,都透着醉熏熏。想必是喝了个烂醉如泥。”陈元拿出前些日,顾彦知从京中来的信。
“放心。梁……兄长说了,没打死,还留着一口气儿。”从来,于这四年间,每每钱奇往临风府驿信,梁呈章都未缺席。寥寥几句问候也罢,言诉一二句边城山川也罢,总乃细水长流,已彻彻底底淌进了陈元心底。
且近些年,子通和宏良,他们三人,亦再未得一面。所有往来,俱是封封书信罢了。
“你看过便知。”
徐蕙狐疑地拆开顾彦知那封,几瞬扫过,瞳孔微缩,“……何意?这,是晚晚和夫家和离了?”
信上并未明言,顾晚晚究竟是和离还是被休,顾彦知只提到,顾晚晚被他接至了京中住下。信中还代问了徐蕙安好,隐约有意,若可以,诚请着徐蕙进京相伴些时日。
陈元道:“从子通气得来信来告我,他已去信平临关要和宏良断交来看,定是顾大小姐出了大事。……子通现任刑部主事,按说那家人不敢轻易提‘休’字,顾大小姐亦是知礼知节、要颜面的倔强之人,定乃和离无异。”
“真的?”
徐蕙心思重重,仍为顾晚晚担心不已。
自四年前陛下来过临风府,当年岁末,府尊顾鸿便被降职、调任了偏远山县为县令。顾晚晚并顾彦安等顾家人,自也搬回了常州老家。先头两年,徐蕙和她还保持着书信,知她仍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