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会到了一种脆弱感,不是我自己的,也不是皇宫里其他人的,不是京城的,不是战场的,而是全天下的。
在这样的宏大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我渺小,但不光我,所有人都何其渺小,何其微不足道又何其脆弱。
和平安宁从来是这个世界最难维持的表象。到处危机四伏,瘟疫,火灾,蝗灾,水灾,这些种种,随便一点点老天的惩罚,便是生灵涂炭。
当然,有时候用不着任何天罚,人类自己便能烧起战火,互相残害。
而且,也只有拼尽全力,算尽机关,才能,勉强,获得这艰难的生存。
若恍然一梦,魂突然归了位,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只不过弹指之间。
杀戮依旧。
一瞬念及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一瞬念及刚刚那声弹响。似乎是箭矢止住了飞刀。
只不过,又有一箭穿了我的肩。
下一秒,头颅在我面前断裂,血喷溅到我脸上。血肉,杀戮。
还有,痛。
我这才回过神来,感官也跟着归位,背似乎挨了一刀。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我突然想,死在这里,并没什么大不了。
转念向击鼓台上望去,击鼓的人不知何时换了。
而人群。
那背水一战的阵早四分五裂。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不存在奇迹。
“走!”人群中我听见一道声音,伴着马蹄声,似乎是魏元白。
我有些迷惘的转头看,是他,骑着马,面上染了血污,手伸向我。
在死之前,还没有取下他项上人头呢。
我忽然想,滞了一瞬,动了动那只能用的左手,到底是没伸去。
再回头他已经走远了,驾着马,踩着尸体。
我脑子木木的,胃里突然有些绞痛。
也许,就是这里了。
我扯着嘴角笑笑,也好。就当我这一生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为了我的家园。献出我蝼蚁般的一生。
青空迷茫而渺远。
万籁俱寂。
阿爹,阿娘,我来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