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把他叫住,神情更为严肃。
“立储之事不要置喙,有人刻意拉拢,推拒就是。功高震主,本来我们这样的人,就惹皇上猜忌,此时宜收敛锋芒,避开风头。”
“是,师父。”
魏嚣一向信任他。钟宪通身的本事,甚至性情作风,一概承袭于他。他也常告诫,战时奋力杀敌,和平时韬光养晦,不问政事。
钟宪听了这番话,并不觉怎样。从来他就是把刀,一柄剑,皇上杀人平定的工具。
他的人生灰得和身上这件暗色的衣裳一般,没有悬念。
正待告辞,魏嚣又叫住他,压低了声音道:“昭庆寺那边,最近无事就不要去了。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
“是,师父。”
“如今世道还算太平,我们能做的就是先保全自己。明哲保身,宪儿。”
钟宪出来后,无情无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魏明莱的院子。
他从来没进去过,但他记得路。
穿过庭院,魏明莱就坐在敞着门的正厅。她穿了一身枣红色的短装,头发束得高高的,正翘着二郎腿,把玩那把匕首。
“你来啦。”
这大概是钟宪有生以来,第一次能让魏明莱笑脸相应。
他悄悄的受宠若惊。
魏明莱只看到一张波澜不惊的脸,神情肃然,见她亲自迎过来,眉毛也没抬一下,只动了动嘴皮子:“你的弓箭呢?”
“我以为你会带来。”
说得非常理直气壮。钟宪胸口有点堵。
“不然找我爹借一张?”
钟宪抬抬手,“不必。”
“那怎么办?”
“你真想继续学?”他记得出征前教过她一点,当天她的手臂就累得抬不起来。
“不想学请你来干嘛。”你以为我很想看你这张臭脸。
“跟我去一趟校场?”钟宪挑挑眉,望向她,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魏明莱最吃这套,当即点头答应。
出门时她瞥见门柱子下有一角衣裙,暗暗发笑。钟宪要来的消息早放给了魏明茵。
“小姑娘,我已经帮到这份儿上了,自己机灵点吧。”魏明莱心里想道。
钟宪骑马来的,魏明莱也让马夫把马牵来。
钟宪看了一眼那匹红马,想起自己在几百匹俘获的战马里挑到它,心里还有几分舍不得。
难得的好马。和马上红衣灿然的魏明莱,配极了。
到了校场,几个将领忙迎上来,都是他手底下带的,随他出生入死,忠心耿耿。
向钟宪行过礼后,见到魏明莱,皆是一愣。
好明艳的女子!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闺阁娇娘,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英气,一双丹凤眼眼眸流转,见了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莽夫,丝毫不畏惧,反而朝他们直视,一点不避讳。
魏明莱没觉得什么,看她爹也看习惯了,反而钟宪,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不畅,向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你们自行操练,腾一片空地我练骑射。”
几个小兵去了,一忽儿魏明莱被领到校场边缘,不远处竖着几个靶子。
钟宪不由分说,拉弓搭箭,眨眼的功夫,正中红心处便栽了一根箭,箭尾犹自摇摆不定,余劲未消。
魏明莱觉得脸边擦过一股厉风,心里不由得佩服,跳起来拍了拍掌:“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