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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3 / 3)

人这个时候应该都窝在家里,要么看着电视,要么准备睡觉。但一切发生的时候就是那么凑巧和突然,在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

李姝回到家,家里仍旧没有一个人,她强忍着痛把衣服换下来,拿到院子里给烧了,等家里有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下了。

第二天,她脸色苍白,嘴唇泛青,家里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她努力假装一切没有发生,但到学校实在支撑不住了,于是请了假,在家里躺了两天——这是她上学以来唯一的一次请假。两天后就开始像往常一样吃饭、睡觉、上学、写作业,只是她平日里再也不愿意出门。

等她意识到自己怀孕的时候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刚开始例假没有来她只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原因,毕竟她整晚整晚的失眠,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她想过去医院给做掉,但她身无分文,她去药店偷偷地打听堕胎药,无果,最后找到一个神婆,在她那里拿到了便宜但听说很管用的民间偏方。

她到家后决绝地一口气喝完了,她想大不了一死。但后来她发现比死更痛苦的是,她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要带着浑身的剧痛,在医院里度日如年地等着这个孩子降生。

那天邻居到她家借打气筒,两家都是独栋的平房,平时关系比较和睦随意,经常通过两家的房顶和楼梯来往。那天也是,他本来打算在车棚里拿上打气筒就走,但他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推门进去,发现了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李姝。

李姝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找个荒郊野地。后来她又在医院里一次次地试图轻生,但都没有成功,直到雯雯早产生了下来。

雯雯生下来的头三年,李姝像是突然间换了个人一样,对雯雯百般呵护,对周围嘲讽的人置之不理,她缀学后天天背着雯雯在菜市场里帮家里的忙。

李姝的母亲因为愧疚也开始照顾起这对母子,嗜赌和嗜酒如命的父亲也收敛起来,一开始是先戒掉了酒,后来去赌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还总时不时的给李姝塞钱。像一个做了亏心事的孤苦无依的老人,试图通过讨好的态度和金钱来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

没人知道李姝这三年究竟想些什么,一切看起来似乎已经步入了正轨,生活又开始稳稳当当地继续前行。

然后突然有一天,李姝像发了疯似的打了那个才三岁的女儿,用剪刀剪掉了她的头发,等李姝母亲回家的时候发现雯雯一个人躺在地上,满脸都被涂了水彩,身上隐隐可见青紫色的淤痕。

不幸似乎像是它那对立的孪生兄弟幸运一样,后知后觉的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降临到这一家所有人的身上——李姝的父亲没多久就查出来肝癌晚期,李姝母亲有一天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孤音看完雯雯的资料后才意识到,上次见到的雯雯并不是高傲和蛮横,只是倔强和不甘示弱,高傲和蛮横只有在自小宠爱的环境里长大才会养成,而在不被期待和善待的环境里只会滋生出被动的倔强和执拗的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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