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了。
“好,阿星定要平安回来,我可是福星呢,我会保佑你的。”
将军舍不得她哭,又舍不得她只为自己哭。
将军有很多话想说,但看见树上的红条,终是什么都没说。
大军拔军的那一日烟雨朦胧,南遥扯了谎,提着裙摆找到将军,她将外袍解开,里面是一袭红装,红得热烈,手里是一缕青丝,缠在葱白指上。
将军卸下了头盛,青丝尽散,这是南遥第一次见她披发,只为取下其中一缕,与自己的并在一起。
她们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青山狼烟起,白马踏新泥,南遥站在城墙上泣不成声。恍惚中,她们的视线在雨中交织。
南遥突然知晓了话本子里的一眼万年。
宫中再不见春花秋月,南遥日日坐在案前抄经,只是字里行间总会不自觉出现将军的身影,起笔又停歇,宣纸总会染上泪。
宫墙内总会飞着一只漂亮的纸鸢,有时飞一个午后,有时飞一柱香的时间。
青石板街踏起马蹄声,腰间的酒袋冷冷作响,将军换上了女儿装,站在巷子口喊她。
“小书生。”
每每这时,南遥总会从梦中惊醒,枕褥泪湿一片。
她总会独自登上最高的宫阙,望北有明月,还有她的阿星。
马蹄声没有带回将军,而带回了将军的死讯。
“那日我向佛祖请愿,请佛将我的福星带来我身边。”
“你不是福星,你是我的是”
“你怕吗?这人间是非。”
“小书生,等我回来娶你。”
她的阿星永眠漠北。
南遥站在墙头上,唱起了那首十年间从未唱完的童谣。“姑娘站在墙头上,将军遥遥系心上,肯予青丝换白发,只愿她现眼前啊。”
“浊酒难予解风尘,将军摇摇倒南门,马蹄踏城门,奈君不归门。”
“骗子,你快回来娶我啊。”
宫墙内再不见那只漂亮的纸鸢,人们都说是小公主孩子心性,对纸鸢失了兴趣。
放风筝的人站在山寺的姻缘树下,树下埋着两缕青丝,树上挂着一条胭脂红的发带。
她想起腕上的红绳,想起酸甜的糖串儿。
她看见一身嫁衣的她们,尝到唇上的甜。
将军在春花秋月里,在她的字里行间。
阿星永在她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