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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2 / 4)

她们聊了许久,南遥问将军信佛吗。

暮色浓墨,将军的影子跌在石阶上,南遥停驻了步子站在将军身后,笼在她身上的影子一点一点褪去。

将军说:“行军打仗之人,手上沾染的是血,佛祖是不会庇佑的。我不信佛,我只信我自己。”她跪佛不为自己,是为身后无数将士。

南遥也不信佛,但她不得不信。可她是福星,既然将军不信佛,那她便以这幅好命格佑将军。

南遥三两步跟上将军,两道影子交织在身后。

再过几日便是花朝节,民间早些时候便在准备这场春宴了。

暗香缭绕,华灯倒映在潺潺流水中。南遥正张望着小铺子,搜罗着新奇玩意儿带给公主,人潮汹涌,不知被谁推搡,她险些就要搅乱湖中明月,好在将军及时搀了她一把。

掌心的温度穿透衣料,南遥的后腰酥酥麻麻一片,甚至能感受到指上的茧子,是将军常年手握刀剑的证明。

南遥仓皇站直又垂头,脸上指不定比灯笼还艳,叫将军看见怎么行?“多谢将……”

唇瓣染上对方食指的温度,南遥看见将军眼里的河灯,看见倒映着的自己小小的缩影。

“嘘,他们要知道了我是谁,这河灯可就赏不成了,小书生。”

她让书生唤她“阿星。”这是她的乳名。

“那将……阿星也可唤我阿遥。”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她在漠北望乡时天上的北极星。

阿遥。

将军在唇齿间细细捻磨着这两个字,她记得竹玥公主也是这般叫她。

“知道了,小书生。”将军说。

小姑娘的耳根又红了,将军不免失笑,真是可爱得紧。

“公主年幼,最喜欢吃糖葫声,我每回出来都要买上一串,小孩儿嘛,都喜欢糖葫芦,阿星吃吗?”小姑娘站在糖串摊前,柔柔的眉眼蹙起,认真选着最红最大的糖葫声。

“我不吃。”将军回答小姑娘。她已经多年不吃这些甜串儿了,糖葫芦的甜抚不平沙场上的苦。

但她也卖了一串,选的是最大最红的,“喏,小孩儿,你喜欢的。”

小书生说:“我不是小孩儿了,我懂得许多。”

将军愣了愣,随后展笑,抬指抹去小书生唇角的糖渍,浅声道了句好。那唇角蜜她尝过,特别甜。

*

公主闹着要出宫。

她想看阿遥说的河灯,淌满潺潺河面,像是天星坠落;她想吃阿遥说的那甜沁心头的糖葫芦,她吃的那串险些把牙酸倒嘞。

“好阿遥,我们偷偷出宫,玩一会儿就回来,母妃不会发现的,求你了,我还没放过天灯呢!”

南遥也想放天灯,但事关公主,她做不得决定,只能把皱巴巴的袖子从公主手里扯出来,柔声安抚道:“公主莫急,偷偷出宫事大,待奴婢提前打算下,收收物什再作决定可好?”

公主心性尚幼,对她很是信任。南遥哼唱着故乡的童谣哄公主午憩,”姑娘站在墙头上,将军遥遥系心上,肯予青丝换白发,只愿他现眼前啊……”

她年幼时听邻家的李娘子唱过几许,入宫后想家想得厉害,夜里静得骇人,又不能点灯,她就唱着歌哄自己入睡,下半段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固而这首歌只有一半。宫内除她无人会唱,待出宫时,李娘子早不知迁去了何处。

日正当头,南遥顾不得想剩下的童谣,提着步子掠过一道道宫墙,跪见了席于软榻上的皇贵妃。

“本宫会派人暗中跟着,你跟着竹玥,莫要让她觉察。”

南遥又掠过宫墙回去,公主已经醒了,闹着小脾气问她去哪了。

“奴婢在为出宫作准备呢,待天黑我们就出宫放天灯。”南遥平缓紊乱的呼吸,狡黠地眨眨眼。

宫里的花朝远不及民间,各宫娘娘打扮得比花还艳,赏的花也多是花房所出,雍容华贵,虽美艳,但不及城外素雅小枝。且宫中有宵禁,不似民间灯河彻夜,天上银河,人间灯火。

宫中花朝过了十年,出了宫南遥的兴味不比公主低,但她也不敢懈怠,毕竟她跟的人是公主,既使她头上挂着“福里”的名号,但怎能与皇脉相比。

卸下华服珠钗,竹玥脸上的喜意盎然,她站在卖发带的小摊前,兴致勃勃冲南遥道:“阿遥快来。”

“小姐看上哪条了?”

竹玥抽出一条胭脂红的,朝南遥发上比划,“果然,这条当真适合你。”

她要亲自给南遥系上,后者受宠若惊。

竹玥平日哪做过这些事,不时扯到几根青丝,疼得南遥眼角都沁出些泪,但一点都不苦涩。

勉强是系成了,但松垮。竹玥吐吐舌头,“我系得太丑了。”说着就要取下来。

南遥拦住她,轻笑道:“不会,就这样系着。多谢小姐,奴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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