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你若再穿着蒋年年的衣裳,莫怪孤杀了你。”
小竹林,假山后。
“呜呜呜——”李瑛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
“他说我心思丑陋,小人姿态,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骂过我,我李瑛是被光选中的男人,牺牲自我,无私奉献,我容易么我,到头来还要被人骂……”
蒋年年叹气摇摇头,如慈母般温柔地拍着他的肩,随后递上手帕。
“好了好了,人民会记得你的。”
李瑛接过手帕,狠狠擤了把鼻涕,“让老章给我减检讨,不然难以安抚我这颗弱小无助,千疮百孔的心。”
“行了行了,你个大男人被骂几句,至于么。”郑鱼蹲在一旁捂着耳朵,嫌弃至极。
他一下来了气,大声嚷嚷,“那是骂么,他拿着剑恐吓我,我差点就英年早逝。”
蒋年年伸手一把捂住李瑛的嘴,“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
手上突然多了濞涕泡,她狠狠瞪了眼他,欲擦却想起那也是自己的衣裳,于是蒋年年起身,“我去洗个手,回来再收拾你。”
她走出小竹林,便见阿盼抱着衣服经过,小姑娘看见她就笑,“年年姐,你这么快就送完三皇子回来啦。”
糟了,她把这茬给忘了。
高俨如今十五,得了封地,号琅琊王,今日正是前往封地之日,算算时间也快启程了。
她赶忙往一旁的小池子里洗了个手,擦着裙子慌忙往外跑。
阿盼一愣,原来是忘了,她叹气抱着衣服推门,却见帝王坐在屋内,静静地望着蒋年年远去的背影。
高雄宫墙,齐国的黑赤旗飘动,大风凛冽。
高俨着精简兵甲,正扯住缰绳要上马。
“三皇子殿下。”
蒋年年招手,幸好赶上了。
他闻声转头,眉开眼笑望着前方喘着气,迈着小短腿跑来的蒋年年。
“小爷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离开,我做朋友的自是要相送。”蒋年年也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眼睛不自觉泛红,他是她初来北齐,结识的第一个至交好友。
遥想当初,恍如隔世。
“怎么还哭呢,你该高兴,我总算可以离开这死气沉沉的皇宫,去往我的辽阔天地。”
他眼炯炯有神,意气风发。
“那便祝你此去一帆风顺。”蒋年年想了想,又道:“祝你长命百岁。”
“你怎还是这句,堂兄和皇兄都祝我前程似锦,万事如意。就你把我比成七八十老大爷一样。”
他还真是一成未变的孩子气,蒋年年伸手将他披风系好,“你看看你,绳都松了,爱要不要,长命百岁那是最大的祝福,没了命什么都不能干。”
“行,那高俨便在此谢过我的至交好友了。”
两人靠得很近,从某种角度看像是抱在一起。
蒋年年松手,迟疑片刻望着他纯真的眼,“不要杀和士开,小心你皇兄。”
他不明所以,疑惑问,“为什么。”
“如果我说我知天命,知道你将来会因杀和士开,与你皇兄兵刃相见,最后惨死刀下你信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闻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酒味,“你定是喝酒喝傻了,好了好了,城门快关了,小爷我就先走了。”
蒋年年站在宫道,望着高俨驾马远去的背影,轻轻道了声,“慢走,长命百岁。”
但愿是她胡思乱想,这个世界的高纬很正常,是个正直的帝王,如今平淡风顺,老章不是佞臣,受高纬的命令,在朝中压制着和士开。
这怎么想,都不会打到一起。
待到竹筠阁时,天色已暗,郑鱼和李瑛在假山后迟迟等不到蒋年年便走了。
她推开门,屋内那香薰味扑面而来,浓重,如秋水撩拨。
外面天暗,屋内更暗,她关上门,吱呀一声,霎那间腰间被强有力的手臂揽住。
伴随着的还有滚烫的鼻息,夹杂在调情香中的木檀味,让蒋年年绷紧的脊梁放松下,她本以为是什么坏人。
她在炽热的怀中转身,那双好看的眼睛在夜中模糊。
借着残光,她伸手拂上少年的下颚,他发育后,胡子一向刮得干净,但夜蒙蔽了双眼,放大了感官。
细腻肌肤间还是能摸到凸起的胡渣,不刺,有点麻。
“抱歉,忘了你还在屋内。”
他在这屋子里等了她太久,吸食了太多调情香薰,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脖子,烧得烫人。
“我看见你在给皇弟系披风。”
他鬼使神差跟去又失落地回来,此刻声音带着点幽怨。
少女低低笑出声,杏眼发亮,“你吃醋了。”
“嗯。”
浓厚,醉了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