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妹你若是想换,十万块可以吃亏点换给你,总之一人一台车,很公平。”
邝力澜第一次学车时出了意外,至今未考驾照。三年前父母换新车,旧车便给了邝立冬。
她说:“生意的事情只好你们两个姓邝的接手,现下你们谁都没这个能力,说不定要关张。爸妈走得匆忙,很多单子完不成是要赔钱的,清算的话可能还得背上些债务。毕竟我们是老大,这些只能我们来扛了。”
毕业后邝力澜一开始便跟着父母一起经营家里的生意,没两年他结婚后,老婆将他安排到一家单位上班,生意的事他便开心地丢了手,换成了老婆接管。而邝立冬,是从来也未曾染指过家中生意任何的。
邝立冬想,原来,和邝力澜在火化炉前的紧紧相依,却是兄妹关系回光返照的最后印记。
想来是她从来没有和邝力澜抢过东西,所以当她一口回绝时,邝力澜错愕的眼神慌乱得有些讽刺。
但也只一瞬间,邝力澜便将一早紧握在手的底气化作利剑——
“邝立冬,你从来也没有在我们家的户口出现过,按法律来讲,你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如果你非要扯皮,那么你也大可以不是我的妹妹。”
是啊……
名叫邝立冬,却并不是立冬出生的。
这个名字,一开始只不过是以迷信的力量为“邝力澜”铸守顺遂命理的工具而已——
他“力挽狂澜”,而她护他“立足于冬”。
现在,他要见血封喉,她也可以一招毙命——
“这套房子本已在我名下。”
邝立冬只庆幸当时听了妈妈的话,未声张过房子过户的事。
不然漫长而丑陋的争执应该早就在父母面前上演了。
接下来的数月,邝立冬献祭了体重,睡眠,那份无功无过的工作,还有两年多的恋爱关系。
最终恶人还得恶人磨——
梨花带着她到邝力澜的公司楼下,跟他说,要是他老婆再来纠缠不清,他们就在这里拉横幅。
在这后续的所有琐碎里,邝力澜虽然一直处于神隐状态,但这一步棋总归还是下对了。
就这样,这场闹剧总算画上一个称不上圆满的句号。
其实,邝立冬什么也没有争到,只不过是保住父母一早留给她的那套房子而已。
狂风暴雨洗净了邝立冬的天真,被迫褪茧成人的她,恋情的结束应该只算是成长的副产品。
她很想说服自己,分手是因为男朋友太过于有控制欲,是因为他选择到一个两人都没有去过的城市工作,是因为两个人逐渐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但其实每次知道他要来,她便会感到忐忑与不安;每次看见他的脸,她的一颗心便总会先沉到河底。
从一开始,这段爱情便是邝立冬自我惧怕孤独的选择代偿。
是由与人争夺的执着、青春不服输的幻影、求而不得的妄念做底色的精神鸦片而已。
如果没有这场生活的动荡,她或者能够一直在自己绘制的玫瑰泡泡里呆着,演着自以为是的剧本,说不定还能书写一个不咸不淡的结局。
但当华丽的帷幕垂下,生活的真实面目在她眼前展开时,她对爱情瑰丽的修饰和想象也同时被撕碎。
自此,邝立冬开始了无亲、无业、无情、无趣的生活,直到遇见李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