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易许,你看什么呀?”
易许视线低垂,落在其中一张牌上。只这轻轻一瞥,孟年年迅即抽走了紧挨手心内侧的牌。
红桃Q!
孟年年如释重负般把对子扔到牌堆里,“通关!”
张建起哄着让易许大出血,请大家喝水。易许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往前边巷道出口去买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坐在地上的孟年年倏然起身,其余三人均略感诧异。
“那个……我去帮帮忙,他一个人。”孟年年支支吾吾地说,察觉到张建玩味的眼神,脸色发窘地追上去了。
她往前方走出一段距离,远远瞧见易许站在槐树下。天光已大亮,万里乌云,天空高远辽阔,早秋清风拂过,沁爽怡人。等待游行的学生们百无聊赖,零星聚在一起找乐子。
周围喧嚣吵嚷,易许倚靠树干,不紧不慢抽着烟。深蓝色T恤,黑色长裤和白色运动鞋,统一着装并未掩盖掉他周身的淡漠气息,反而在一众学子中凸显出来,令人移不开眼。有女生不时边偷看他边低笑耳语,他却不看任何人。
孟年年默默走到树下,低头时,不禁莞尔一笑。
“笑什么?”易许问,两人相隔不到半米。
“易许,她们都在看你。”
孟年年侧头看他,眼里的微光略带孩童的淘气,仿佛故意说出这句话似的。
“哦,是吗?”易许挑挑眉,“所以,你也看我?”
孟年年捏着手指,少顷,才道:“是的,我也看你。我第一次见你时,”她双手托着下巴,脸上现出追忆的神情,“还没将名字和人对上号,所以你对我而言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彻头彻尾的孤独,仿佛天地间只剩你一个人。”
她又略略仰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令易许想到今日澄澈的天空。
“你和传闻很不一样。”
“传闻?”易许自嘲地笑笑:“传闻我是个浪子。”
“或许更准确来说,像个隐士。”孟年年若有所思地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似乎想摆脱某些束缚你的东西,但它们始终缠绕着你。易许,你不够诚恳,不过谢谢你,刚才让我赢。”
易许垂下眼眸,勾起了嘴角。
太阳高悬,漫溢的阳光将天空染成一片朗润的蓝,秋日晴空让人很有倾诉的欲望。
“你看,你是一个好人,我这样子说你也不会生气。”
“孟年年,我不是一个好人。”易许突然倾身,视线攫住她:“毕业后,我会去美国留学。”
“那很好啊。”孟年年压下心里的慌乱,嘟哝道:“祝你一切顺利。”
易许凝视她片刻,那种看法似乎要透视脸上所有纹路抵达她内心深处。孟年年手臂不自觉背到身后,两手攥紧成拳头。
“去买水吧,不好离开太久。”易许淡淡地说。
易许提着装满饮料的塑料袋,和孟年年并肩走回原处,不少人已开始互相拍照留作纪念。邵丹心正奋力朝孟年年挥手,让她来拍照,两人遂一起走过去。
张建闹着要帮他们拍照,易许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他始终认为刻意拍照含有某种矫饰的意味。
“嚯,又是这副冷漠的样子,”孟年年调侃他:“死神偶尔也要从地底冥府升起,到人间看看。”
易许垂下眼睛,左手摸着脖颈,略抬眼皮看向孟年年,指指张建:“他照了。”
“咔嚓!”
“你都不告诉我!”孟年年瞪眼,两手捂住嘴巴。
“咔嚓!”
易许用手肘推推她,声音里透着笑意:“看前面。”
“咔嚓!”
“你刚刚是故意的吧。”孟年年轻咬住下唇,拿眼睛觑他。
易许嘴角弯出明显的弧度,回视她时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光。
“咔嚓!”
他蓦地低下头,略带缥缈的声音如立体声回响在耳边。
“孟年年,你其实也没有那么诚恳吧。”
孟年年直视前方,并未回答,笑靥如花;易许定定地看着她。
“咔嚓!”
“拍好了!”
张建晃晃相机,随后又帮孟年年和邵丹心拍照。邵丹心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找人看看?”孟年年问。待命时间过长,为防止意外发生,学校组织了急救人员。
邵丹心摇摇头,又随口说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拍照。”
“我是不喜欢啊,”孟年年调皮地眨眼:“偶尔拍拍也无伤大雅嘛。”
“那……你会找张建要照片吗?”邵丹心欲言又止。
“到时候再说。”
孟年年拍拍邵丹心的肩膀,让她收回心神,两人一齐比出剪刀手的姿势。张建大肆嘲笑她们行事老派,完全没有大学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