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可能。我家出生证户口本都清清楚楚的,我都见过,也没见过什么领养证明啊。你觉得要真是收养的我能长这么大还什么都不知道?”
宋知寒讪笑,表示对此毫无概念,不予置评。
“再说了,我跟我妈长得多像啊。”
宋知寒随口胡扯,“你长得跟阿姨是像,但你性格也不像你爸啊。说到底就是谁也不像。”
李宴桥气笑了似的,“什么歪理,还没完没了了。”
一条灰蓝的墙隔开了他们的视野,隔出来一个并不算小的院落。院墙上花开如云。宋知寒却一早就注意到伸向空中的梧桐之叶。那枝叶繁茂的大树在他们跨进院子里的一刻不可阻遏地从余光走向视野中央。
光线暗弱,却正好使它粗壮的枝干更切近真实的边缘,那斑驳的灰白、褐色与深绿之间,岁月重叠的原貌不言而喻。花与果落在根下,敷陈在地,水青色的地面隐隐泛着银光,银光如游龙蜿蜒爬行,有时陷落在一些极细的裂缝之下,掉入石间的深渊。深渊之上,这些黑色的线条和褪下的花叶堆在一块,以古树为中心,混乱和活泼向周围递减。
李宴桥瞥了一眼便向屋内走去,也不管宋知寒仰视着梧桐已然愣住的眼神。
奶奶坐在缝纫桌前,戴着老花镜记着什么,胳膊肘旁边一叠杂志。他的视线被背景墙上的一丛照片引了过去。
宋知寒跟在后头,拎着水果放到沙发上,跟老人打了声招呼就先出去了。
“奶奶,我来拿那条手绳。”李宴桥说。
趁着近几天阴天与多云转圜,气温还算宜人,应歌约了叶萤生和乐溪谷一块出去看田。
乐溪谷心中宽慰,这两人还是好了嘛。说好就好,这两人都跟小孩子似的。他以为是校内的实验田,走了老远的路过去,结果一个人影也没有。然后就收到了应歌的消息。
他发了个地址过来,地图上放大了看有些熟悉。
“扫个车骑过来。”应歌说。末了又补一句:“忘了没带你来过这边。”
乐溪谷扶了扶下巴,来没来过,还真不好说。
行至半途,在分岔路左拐进入一条还要狭窄一点的水泥路。这时他已经知道要去的地方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这条不久前和邢墨雨、苏雅笠一块骑行过的小路,好像过了很久,无法以一个具体的尺度衡量。只不过上次晴天丽日夕阳眷染,这回浓云堆叠,墨白山青,他独行天涯,前路一眼望尽,而两侧光风开在土地上,云与树与天的缘缠无限旷远。
乐溪谷刹在路边,几十米外一块水稻田旁边站着两人,正是应歌和叶萤生他们对面是更粗壮的野路,他曾颠簸着三轮车囫囵而过,当时没有下来,这次可以近距离好好看看了。
可当他站在原地,那个角度看着他们时,却被另一种熟悉感刺中。他忽然想到那个田埂上看见的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并且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人好像就是叶同学诶。
他那惊艳的一眼马上就被这种朴素而不可质疑的认知给毁地一滴不剩。
……人生到处知何似啊。
应歌单膝蹲下,轻轻抚摸近前的一株青苗。
“你蔫巴巴的干什么呢。”
乐溪谷也蹲着,不甚清澈的水里倒映出他的脸,顿时觉得自己长得真是慈眉善目……正好就听见应歌在对面说他。
他愣了一下才说话。
“没啥,就是一张照片死活找不到地方。”
“上网啊,大数据帮你分析。”
“要这么着,你家里随便哪个地方拍一张上传了网友都能给你找到。别用常规路子想吧,能做的都做了。”
“既然是要特地去找的地方,应该有它的特殊性,所以才这么说的。”叶萤生说道。
乐溪谷缓缓摇头,“没有特殊性。”特殊性就是最好别搞到网上去。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他还特地去找了他留学的哥哥,哥哥对庐州奇熟,对地面建筑设施有种非人的敏锐,若说自小待的庐州的话,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多少都曾涉足。结果两天没有,他发了个地址过来,乐溪谷兴冲冲地一搜,搜出来一家书院,不要说,意思让他去大师的讲堂、书籍的海洋里洗洗脑子。
他丧丧的,“你说吧,叶萤生我都认不出来,会不会其实我们已经找见了,但根本没有留心呢。对于很多瞬间,我们是过于重视又疏于重视,就算看见了说不定也认不出来。”
这番话说得对面两人都怔住了。
“什么认不出来?你又在哪儿看见萤生了?”
乐溪谷右手往斜后方一指,“就在后面那条路上,再前面一点,她当时站那儿吸烟呢。”
应歌看向叶萤生。
“我没有。”叶萤生矢口否认。
乐溪谷没想过她会抵赖,还赖地这么脸不红心不跳,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