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都自己亲自动手,隔了有段瞬间便有些生疏了。
左护法平日里召人侍寝都是两人或以上,今日难得只召幸了他一人,他得好好露一手,让左护法对他印象深刻一些才行。
玉面郎君挽袖烤肉的场景也还算顺眼,方纫姿心下的不耐稍稍平复了些。
肉烤熟也需要一段时间,目光扫到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汪锐,方纫姿问他,“哲远呢?这都几日了,怎得还未归?”
这下滴汗的要变成汪锐了。
虽然知晓依照左护法对方堂主的关心,必然很快便会问起方堂主的去向,这两日他也时刻提着神,但真当她问起的时候,汪锐心中还是免不了咯噔一下。
见汪锐抬头看她,有些面露难色,方纫姿那双似睡非睡妩媚的眼微眯。
“哑巴了?说话。”
事到如今汪锐只能实话实说,“……我们联系不上方堂主。”
原本没有骨头似的懒洋洋躺在摇椅上的方纫姿一下坐起,戴着累金赤宝石指环的手紧扣扶手,压迫感瞬间逼向汪锐。
“什么叫联系不上?毒虫呢?就算联系不上哲远,他手上那么多毒虫,不至于一只也联系不上吧?”
窥见了连连逼问下的怒气,汪锐连忙朝她跪下,“联系了,可发出去的消息……宛如石沉大海般。”
怎么可能?
这下方纫姿的闲情逸致彻底没了,一时惊怒的她起身就是一脚踢向地上人的心窝,“废物,怎么不早说!”
他以为是像往常一样,方堂主贪玩才不回消息,只要再找找就好了,没有立刻上报只是为了避免没有必要的惩罚。
但没想到找了两天一点消息都无,那么一大群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般……
没敢躲的汪锐被狠狠踹翻在地,疼痛化作腥甜涌向喉头。
缓都没敢缓,汪锐强咽下喉间鲜血,连忙爬着匍匐于方纫姿脚边,“左护法您别着急,奴已经派人去任城了咳……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回消息的。”
仍不解恨的方纫姿抽出盘在腰间的长鞭当头朝他甩了两鞭,“若是小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有你这个贱奴好受的。”
言罢方纫姿一脚踢开被抽得皮开肉绽疼得浑身颤抖的汪锐,大步离开,长鞭上的鲜血染红了亭周的靡靡轻纱。
这些废物关键时刻一点用也没有,她要亲自去寻小弟。
早在汪锐被方纫姿一脚踹倒,徐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碍了正在气头上的左护法的眼,也顾不上手上还拿着串好的肉块,连忙就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跪着去了。
直到听着方纫姿的脚步彻底远去,徐和才敢慢慢抬起头。
率先闯入眼眸的是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汪锐,他口吐鲜血地趴在地上,背上像是被什么挖走了两块肉。
他是看过左护法挥鞭的。
别看平日里那华丽的鞭子只是像串饰品缠在左护法腰间,但那长鞭只要一甩开,其上雕刻精美如同装饰的金属鳞片便会尽数张开,如同张嘴咧牙的野兽,只要落到皮肉上,就必定要撕下大块血肉才肯作罢。
阳教左护法虽纵情声色,可狠毒之名却不是浪得虚名的。
他手上的烤肉其实已经熟得差不多了,散发着油脂的香味,但望着地上那人血淋淋的后背,徐和有种他手上烤的是他背上的肉的错觉。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烤肉的香味莫名令人作呕,实在忍受不了的徐和将手中烤肉一扔,跑出亭外吐去了。
徐风吹拂下,扬起的沾血的柔软白纱与月光共舞,带着残忍的无辜。
沉沉夜幕上挂着的钩月被丝丝缕缕的云气所萦绕,犹如被簇拥于水波荡漾之中。
一片水波粼粼中,一弧弯亮随着水纹荡漾,如同天上月的倒影。
柔韧纤长的手端起盈满水的天青茶盏,将那小方光与月尽数饮入腹中。
犹觉不尽兴,沈流灯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渴死了,炼好了药才有空倒水喝。
这次她仍是像第一次般炼了八颗,分两瓶装,陆痕六,她余二。
无关药材和时间,就算是上次,教内的药材也是够的,之所以不多炼,是她有自己的考量。
她若是一次性就给足了陆痕抑制的药,那就相当于她在他那失去了利用价值,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不允许她跟着了。
还有就是,陆痕似乎真的把自己当作了没有感觉的冰冷铁器似的,只要身体还能动,他就肆无忌惮的可劲儿造。
药当糖丸吃,至于她耳提面命的什么损伤后遗症,对他来说屁都不算。
麻木的样子像是能活一日算一日,似乎从来不考虑自己的以后。
或者说,他并不期待自己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