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山十九层能动用的的关障均被胡汀兰布置到了山下,这一战史称殷山之战,靖国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以后百年,无一国敢犯南境。
陈峆大军刚进入南境便被一阵火箭围攻,殷山乃山脉丛林,胡汀兰早早命人砍出了一圈空地,火势在空地以内越烧越旺,第一关便葬送了靖军近一万条性命以及所有粮草资重。
陈峆多年统军,战场上千变万化的形势都见过,此次虽损失惨重,却还是带着其余的四万人从火林中杀了出来。
身后是一片火海,前方是一道深谷,兵家讲逢谷不入,是因为山谷地区地势低微,敌军若是在山上放了流石,无论几万大军,皆会葬送一空。
“将军,我们走错方向了。”李其昌从怀中掏出地图,递给了瞠目望着眼前山谷的陈峆,陈峆接过地图,抬头看了一眼日头。
“我们方才一直逆着风向躲避火势,所以才逃到了这里,看来,这个布局的人,把风向都算进去了。”
陈峆攥紧地图,他回头看着身后依然整肃的四万将士,燎燎大火下一身焦炭。
“将军,前面必然是陷阱,是不是等火势退去,我们……”撤离二字没有说出口,李其昌便噤了声,因为他见陈峆的眸子是看向前的。
“快速行军。”这大火估计要烧上几天,等火势退去,南苏从皇城调兵都来得及了。如今,只能求速。
陈郃率领四万将士一路向前,大军过半都没什么动静。
“将军,看来敌军还没来得及设流石,这次赌对了。”李其昌说道,眉间又掩饰不住的喜悦。
“不可轻敌。”
陈峆叮嘱声刚刚落下,身后便是轰隆隆的流石从两侧山顶滚了下来,已经出谷的约有两万人,可余下的两万人,大部分被砸死在山谷之间,霎时间哀嚎遍野,血流成川。
三万英魂,未深入敌军腹地,便葬送性命。
陈峆眼底的血丝愈发红深,双拳紧紧地攥着,他有一种预感,敌军背后控军之人必定对他了如指掌,猜的透他的任何路数。
“将军……”两个小兵架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士兵,那士兵是从山谷的流石中爬出来的。
“留下十个人,去查探是否有人幸存,务必及时救治。”
他眼底微湿,望着那十几名士兵小跑进入山谷的背影,忽然转过身去,喝道:“继续前进!”
“不破南苏,势不回还!”李其昌高举靖国军旗大喊,低靡的士气振奋了些许。
过了山谷,便是殷山,过了殷山,只需两日便可入南苏皇城。
然而殷山脚下站着一群人,约莫有个一两百人,七十多量战车,皆是江湖打扮,人群中有一女子,微笑负手,迎风而立。
“又是你,卫浔。”
“别来无恙,陈将军。”卫浔拍了拍手,所有人三人一组以卫浔为中心向四外散去,个个长刀遁甲。
“区区百人,敢对峙两万人,卫浔,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靖军虎狼之师真可谓名不虚传,烧死一万,砸死两万,竟还能如此军容整肃。”
卫浔的眼神在靖军的将士身上一一扫过,虽只是遥遥一望,但那份齐整划一的军纪,就足够令人动容。
“可主将,却当真有这么一颗虎狼之心,视将士生命于儿戏。”卫浔冷笑,对着靖军提高了音量。
“靖国号称雄兵百万,精锐三十万,可为何,偏偏只派五万人出征?这五万人,为何不是出自姜国皇帝视若至宝的那三十万精锐?而偏偏,是百万军中,战力普通的你们?”
“妖言惑众。”李其昌拔出弯刀,举起军旗,却听见身后开始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卫浔见时间不多,继续高声道:“千年殷山独行客,百是胡族刀下鬼。殷山阴邪无比,自古无人能活着出去,这一点陈峆比谁都清楚。”
她抽出双剑,于剑光凛凛中,缓缓道出最致命一句:“他叫你们来,本就是送死的。你们不死,谁来替他摸清楚殷山的地形呢?真以为靠着一张地图,就能活着出了殷山?”
“休要听她胡说八道,此妖女便是卫浔,在南苏杀人如麻,臭名昭著,此时无非是动摇我等军心,切不可上当!”
“殷山共有十九层防务,尔等才过了两重,我这也不过是第三重,后面的十六重,当真有命过吗?”卫浔从容自若,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次设伏只有三重防务。
一来是殷山内斗,胡汀兰尚无法调动全部防务;二来,流石阵所耗人力众多,无法前后兼顾。皇上两日前已飞鸽传书,命安庭显率两万人马亲赴殷山,以防不测,所以在大军到达之前,卫浔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她在拖延时间,速战可胜。不必多费口舌,即便人心不稳,两万人诛灭她两百人,也足矣。”
陈峆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李其昌大喝一声,靖军一拥而上。
“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