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在后头呢。”
她总算垂下眼帘,一副困倦的模样背过身去蜷紧被子。
米斯达也重新躺下,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瞬间,屋子里冷不丁响起了她的叹息:
——“如果这次失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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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来那个早晨是否已预示了什么,只是被当时的他刻意忽视了:
她一定是睡迷糊了,不然怎么会希望【失败】呢?
隔天周六一大早,402收到了来自艺术行的一封信。
信件的内容首先通知了她,那尊雕塑通过了艺术行的初步审核与价值评估,并附上了寄售的合同。由于她本身就有一定的知名度,艺术行内部的熟客已提前预览了作品并给出了购买意向。
虽然定价远不及千万,但有人愿意出价购买,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头。
米斯达陪着她一起仔仔细细读完了这封信件,可她的反应很平淡,说不好是满意还是失落,沉默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上午,下午竟然破天荒自己出了门,并带回了那尊雕塑。
……然后把它砸了个稀碎。
彼时南意枪手还未察觉这一天将会多么难捱,正哼着歌心情愉快地在3楼厨房准备晚餐,听到动静赶上楼后都快吓傻了,冲上阻拦时雕塑只剩下了一个底座,光秃秃地围绕在七零八落的碎块中央。
“你疯了吗!”
他又气又怕地质问她:
“就算定价低于你的预期,接下来只要继续展出,说不定会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
她不听,推开他,捂着脸发出又哭又笑的怪叫,在他迷茫间重重颓然倒地,放下了双手,他才发现她哭得满脸泪水……真是要命了,他可从没见过她哭,还哭得这么伤心!
这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
米斯达难过极了,为自己帮不上忙而难过,但还是靠过去俯身小心翼翼地想要拥抱她,
“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她哭了好久,也不是没试着回答,但怎么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米斯达没办法,下楼先把灶台关了,然后回楼上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水,等她缓过来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枯萎衰败,再无一点朝气地断断续续解释道:
“‘她’成功了,但是我失败了。”
“什么?”
“其实早在一周前,雕塑就被退回来了——我用了个全新的假名字,把雕塑寄到了中转站,再寄到艺术行,结果被退回了。那是个工作日的白天,你当时在上班,”
她结结巴巴地努力叙述,间或痛苦地哽咽和抽泣,擦去还在掉下来的泪水,艰难地把话说下去:
“我没告诉你,换回了原本的笔名,重新把雕塑寄了出去……然后就成功了。明明是一样的作品,只是换了个名字……这说明了什么?”
“……”
她猛地抬头,绝望的泪眼深深望过来,像两个无尽的黑洞:
“我输了,我没办法证明,真正有价值的不是我的创作……而是‘她’!是‘男爵’创造的‘她’!除去那层身份之外,我不是艺术家,我……我什么也不是!”
她说完了,爆发出大声悲戚的哭喊,宣布自己彻底落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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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达也很绝望,至少有十分钟,他什么也没想,呆呆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般地愤恨哭叫。
他想安慰她,可又能说什么?
她坚信自己生来就是为了艺术,创作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着的生存意义,她去感受去表达,可在这个物质的宇宙里无人在乎这些,人们看到的只是虚有其表的名利与世俗价值。
她落败了,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而米斯达惊惧地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在为这一切感到窃喜:
小鸟没有飞走,最终不抵风暴的摧残,受伤败落并回到了他身边。
他终于留住她了,以一种自己都不耻的狡黠卑劣祈愿,偷偷享受着她的失败。
4楼安静下来,只余下枪手低沉缓慢的呼吸声与她时不时的抽泣,米斯达在纠结的思绪间痛彻自省的同时,继续小心陪伴着她。
她哭得昏天黑地,直到哭累了,才瘫在沙发上靠着米斯达开始尽情地说丧气话:
“一切都没有意义……我的抗争也是,你是对的,米斯达,我烂透了,我那些自以为是的思考都是无病呻吟。”
“你别乱想啦,实在不行喝点呗,喝完倒头睡一觉就好了。”
他被她丧得没办法,只好站起来打算给她开瓶酒,放音乐,陪她疏导痛苦——就像她先前为他做的一样。
这下米斯达又高兴起来,至少她开始需要他了!
她坐起来,红肿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倒酒,还没等他倒完又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