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劲终于挤过人堆,跟守楼的兄弟打过招呼后拾级而上,一眼看见像是在发呆的自家王爷。
他冲子鱼使了个眼色,子鱼沉默地摇头。
子绍等待半晌有些急了,见王爷丝毫没有要回首理他一理的意思,无奈快步上前行礼:“王爷。”
玉思缘听见熟悉的声音,恋恋不舍收回视线,侧过身问:“何事?”
“殿下派子牧传话过来,请您过府一叙。”
玉思缘诧然,垂首低声喃喃,不知是问子绍还是在问自己:“皇姐怎么突然想见我了?”
他看回平台。尘烟楼的艺伎已展示完毕,楚风馆那部分才刚刚开始。心知看不到挽陈,遂起身整理稍显褶皱的衣衫。
“既然皇姐召我,你们俩便随本王进宫去。”
子绍面露纠结,最终还是决定告知于他:“王爷,殿下现今在策大人府上,而且据子牧说,她神色尤为不悦。”
玉思缘行动略微一顿,心情回落些许,还是迈步下楼:“看来皇姐已经知道父皇下的圣旨了。本王会注意的,不必担心。”
自开国女帝以来,大越采取的一直是嫡长嗣继承制,无论男女均可继承家族家业。这种制度开设后不久,西凉和北朝也相继借鉴采纳。
明安帝与茹皇后相敬如宾,对伊贵妃情深意切,后宫仅一后一妃,也只有公主和玉思缘两个子嗣。
公主号称大越第一美人,封号静乐,乃皇后所出的长女,按照规矩理当为储君。
玉思缘同静乐公主和策少傅一起长大,感情一向不错。但皇姐自边疆军营归京、自己封王之后,她愈发冷淡,少傅对自己也日益疏远。
他长叹一息,出茶阁便拜访策府去了。
大越少府办事效率高得出奇,不过两天就办妥了相关事宜,旨意早早的便在尘烟楼被宣读。
殷娘携尘烟楼诸女跪候接旨。她年轻时美色过人,现虽已半老徐娘的年纪,却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贵妃懿旨:兹有帝京人氏挽陈,才貌俱佳,颇得美名,特赐康乐王侧妃。”
“民女领旨,谢贵妃娘娘。”
宣旨太监走后,殷娘扶起挽陈,把懿旨亲手交到她手上,笑叹道:“以前我总说你,今后做了王侧妃,不知能不能再见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万万小心,不可逾礼。”
挽陈看见殷娘眼底的泪意不是不感动的,她无父无母,殷娘算是亲人。
“殷姐姐放心。”挽陈道。
其余姐妹莺莺燕燕地围上来。
花宁:“恭喜,阿挽是王侧妃了,可不能忘记我,记得写信啊。”
同列四魁之一的琴姬道:“阿挽,珍重。”
“阿挽姐姐……”“阿挽……”
最舍不得她的当属忆初:“阿挽,若有什么不好的还回尘烟楼来,大不了我养着你。”
挽陈一一回应。
翌日,挽陈跟忆初、殷娘,还有尘烟楼的所有姑娘辞别,踏上前往玉台王府的香车。
这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无风雨阻挡,香车走得极快。
玉台脱离皇宫之外,居城西南角,建成行宫的规模,是帝京第二大建筑群,因曾做祭祀之地而甚俱宗教风韵。
掌事嬷嬷伴几个侍婢在玉台口等待,见香车驶来遂往前迎接。
嬷嬷待挽陈极客气,稍提规矩后便把她引去一处楼阁,叮嘱道:“王爷逗留宫中未归,先前留有令,让夫人日后住在南楼。”
说着拉她走出房间,指向不远处一座古典质朴的亭台,“那是王爷的住处。南楼离主殿最近,夫人若有需要,直接向王爷开口便是。”
挽陈点点头,抬眼向上望,只见“兰室”两个烫金大字高高悬在头顶。她回过视线,屈膝行礼,悄悄将私藏的一对金双跳脱塞到掌事手心:“有劳嬷嬷,民女初来乍到,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嬷嬷指点。”
掌事嬷嬷喜上眉梢,暗自收下金跳脱:“夫人客气,这都是老身该做的。”
嬷嬷走后,挽陈立即收了笑容,四下打量起兰室的家具摆设。
毕竟曾做祭祀之用,兰室占地颇大。进门一座约有一人高的屏风,其上花鸟画栩栩如生,好似闻得到花香、听得到鸟鸣。
绕过屏风就是主厅了,挽陈走了三十步有余方行至主位。厅内桌椅均由紫檀木所制,低调而不失华贵,地上铺着的西凉进贡的印花地毯做工细致。
寝室在主厅后方,比主厅略小,倒是隐蔽。左手边小憩用的茶台正对着贵妃榻,茶台旁靠墙立着衣柜,尽头则是床榻,纱幔和被褥俱全,用的都是西凉编彩锦。
挽陈坐在床上轻抚被褥和垫子,触手丝滑舒适,不由低叹:“奢靡若此……”
她简单收拾过行李,准备把衣物放进衣柜里,却被里面琳琅满目的服饰惊艳到了。
从步摇、发簪到璎珞、腰带,金的、银的、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