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看了李守善一眼,李守善心虚的移开视线。
“有战功自然可论功入籍,但他们有没有功,不是你说了算的,要有真凭实据证明他们立过功劳。”
“自然,我们都有记录。”
“很好。”苏武满意点头。
“只是...”
“只是什么?”
“有些是守城的,有些是巡视的,这该怎么算啊?”
李守善说着话有些没底气,他行事风格就如豪侠一般,不拘小节,凡事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大家都是哥们!
可,现在他忽然明白,以前他看不上的小节,或者说束缚人的规矩,远比他想象得重要,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
“这你不需担心,我们会帮你的。”
苏武自然而然道。
李守善脸上发红,“我...你...”
“怎么?”
“你不怪我?”
“我怪你什么?”苏武愣住,随后恍然,微笑道,“岂能因私废公?我们都是为陛下做事,能把事做成才是最好的。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恩怨,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
闻言,李守善有些抬不起头,心中又升起向往,能被苏武反复念叨的陛下...我也想见见。
苏武又是说了一会,可以说事无巨细。只把罪奴清罪入籍放在嘴边说说是很简单,可若是真要让此事实现,就需要将大小之事全都考虑到位。
“此事定能办成!”
听了半天,李守善仍不觉得累,重重拍了下大腿,脸上满是兴奋,
苏武摇摇头,给李守善泼了盆凉水,
“....成不成,要看由陛下定夺,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嗯。”
可李守善完全没听进去,迫不及待去找义父商量,
“我先去找义父!”
右北平守将李蔡自然是清户度田的重要人物,等到李守善离开后,王贺迫不及待拍马屁,
“不愧是苏行丞,给那野狗治得服服帖帖,听说他在右北平有不少罪奴弟兄,把他说服了,此事也好办了。”
苏武看了王贺一眼,见苏行丞眼神不对,王贺支吾道,
“我...我又说错话了?”
苏武眼中忧虑:“要真有你说得这么容易就好了。”
........
“义父....”
听过后,李蔡长叹,
“子卿也算是半个李家血脉,李家出一个这样的人,真不容易啊。
现在我能和他聊聊了。”
李守善暗捏拳头,来抒发自己的激动,义父都这么说了,定是十拿九稳!
李蔡看向义子,一眼就把他看穿了,叹了口气,在心中暗道,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毛躁得很,
“守善,你是不是想着,此事只要等着陛下点头,就已经成了?”
“义父,不然呢?”李守善疑惑道,“您是右北平边将,是封疆大吏,您和京中派来的官员都达成共识了,不就是拍板了吗?
嘶...义父,难道说,陛下不会同意?可,可为什么啊?”
“不要擅自揣测圣意。”
李守善语气加重。
“是,义父。”
李蔡缓和语气,“我所言,也与陛下无关。”
“义父,那到底是为何啊?”李守善更不理解了。
“你想到了我,想到了子卿,就以为此事能成了?最重要的人却被你忘了,曾为罪奴的这些人,你考虑过吗?他们会同意吗?”
闻言,李守善自信道,
“义父,您放心,他们都听我的!况且,这又不是坏事。就连打仗送命的事他们也随孩儿,受伤流血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好事临头,他们怎能反而退缩了呢?”
李蔡摇摇头,没说什么,
教会一个人的永远不是别人的话,而是南墙。
.........
元老院
堂邑父获得了上桌的资格,巧合得是,他所坐的位置,就是苏拉曾坐过的。圆桌上,还空了一席,曾属于暴死的庞培。
圆桌的设计很有趣,几个人拥抱着圆桌而坐,济济一堂,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团结,
这只是旁观者看到的,当真正坐在圆桌上时,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孤立。
所有人都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所有人,
不像朋友,更像是敌人,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
堂邑父神情自若,桌上人在他看来,长得都一样,无非是年轻点、年老点。
看起来最年老的人,侧身看向堂邑父,微笑道:“欢迎你,来自遥远东方的客人。”
光是语气,就能听出其亲近之意。
在堂邑父出发前,张骞反复对其叮嘱过,这是堂邑父身为汉使的最大优势,也是他的护身符。
大汉和罗马通商,这只是个泛化的概念,大汉这一方负责通商的是张骞,张骞与罗马的贸易中,不是和罗马整个国家,而是罗马中的某个人,
元老院的诸位,都想成为这个人!
堂邑父抖了抖汉使服,掀起一片艳羡的目光。罗马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