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齐刷刷行动起来,将长刀劲弓藏于车下,又纷纷脱下甲胄,换成粗布麻衣。
系上头巾,挑起扁担,做农户打扮。
陈长帆看得眼角一阵抽搐。
这些凶神恶煞的军士们假扮起人畜无害的农夫模样,反而更像是反贼了。
“一会记得先给城卫军塞点银子,我有点担心……”
陈长帆叮嘱沈万五,后者却是笑着打算陈长帆的话头。
“大人您大可不必担心,那些守城军不过是例行公事,只要银子给到位了,他们自然肯放行的。”
“不不不,”陈长帆摆手,示意沈万五会错了意,“我是怕这些糙汉子压不住火,把守城军给掀翻了,那就闹得不好看了。”
听见陈长帆这话,沈万五脸上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
这话乍一听有点离谱,但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个理。
这些个城卫军才打过几次仗,而小风庄的军士们个个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真要冲突起来,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合着自家大人这不是担心进不去城,而是担心那城卫军太过不堪一击。
陈长帆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不然他也不会让众人提前将兵器收起来。
他此次来清河郡是做生意来的,不是打土豪分劣绅来的。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以和为贵,毕竟合气才能生财嘛。
……
日落之前,商队终于是抵达郡城。
陈长帆勒马停歇,抬眼望去。
青灰城墙如铁甲环抱,垛口积雪犹在。
城墙五丈高,城门染铜绿。
随便拎出一条出来,都比青山县城里的坊市还要繁华热闹。
“过所文书。”
身披锁子甲的城门吏话中带着寒气,将这一队人马拦了下来。
沈万五赔笑着上前交涉,直到他掏出一小袋银子之后,城门吏才简单扫了一眼马车上的货物,点头放行。
马队碾过结冰的石板路,碎冰在蹄铁下发出琉璃迸裂的脆响。
这是郡城主街,街面宽十丈,可容四辆战车并行。
两侧排水渠冻成冰沟,街边酒旗冻得梆硬,唯有"云来客栈"的灯笼还晃着点橘光——跋涉了这许久,天色终于渐暗了。
云来客栈,是沈万五为众人安排的落脚点,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关系。
“沈爷,西跨院给您留着呢!”
客栈掌柜顶着笑脸迎出来,玄色棉袍整理得一丝不苟。
沈万五抬手止住对方话音,随即示意掌柜的,陈长帆才是真正的“爷”。
“把我家大人伺候好了就行。”
掌柜的目光闪了闪,暗暗打量了一下陈长帆,见对方年纪轻轻,更不敢有轻视之心,于是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大人,里面请。”
六七个伙计麻利地准备接过马匹缰绳,却被那些军士们瞪得不敢上前。
“掌柜的勿怪,我这些伙计对马匹看得金贵,你让伙计们前面引路即可,马匹他们自会照料。”
掌柜的目光微闪,旋即点头,示意伙计们前面引路。
陈长帆没有理会对方那有些异样的目光,大步步入店内,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出门在外,加点小心总没错。
虽然说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于沈万五是老相熟了,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让人在马匹上做了手脚,想来还是麻烦的。
“货箱搬进地窖,动作都麻利些。”
方长指挥着众人卸货,把那些伙计们都拦在外面。
之所以提前预定了西跨院,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窖。
地窖里便于存储蔬菜等货品,还十分隐蔽,旁人想要打什么注意,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
“那西跨院住上一日要上百两银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狗大户?”
“你刚才没瞧见沈爷嘛?沈爷出手……沈爷出手也不能这么大方。”
往回走的时候,几个伙计忍不住嘀嘀咕咕,都对那些货箱很感兴趣。
因为这一群人看起来太不一般了,而搬运那些货箱时又神神秘秘的,实在是引人好奇。
不过,他们几个作为跑堂的伙计,自然是不能手脚不干净,不然的话这份差事也干不久了。
也就私底下聊聊,明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专业的职业素养的。
簌簌!
伙计们走后,假山后面的松树抖了抖,露出一道十分隐蔽的人影。
“嘿嘿,运气不错,新年第一笔买卖,似乎就是一只肥羊呢。”
树影晃动,那道人影阴恻恻笑道。
……
月上梢头。
二楼雅间。
陈长帆端坐在主宾位,身侧则是沈万五。
对面两个座位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
这二人身份不一般,一个是豪门望族周正坤,一个是富商巨贾金秋月。
清河周氏七代簪缨,祖上出过两位太子太傅。
如今虽然不负往日荣光,却依旧稳稳着把持着清河郡的诸多通衢,仅是漕运这一块,就有着几乎绝对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