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骂道,“贼你娘!无名鼠辈,也配知你家老公的尊姓大名?”
却是跟着李善道征战,杀的敌将、敌军勇士多了,高延霸已不似以前,逢着个敌人,不分荤素,便大呼喊叫,自报门户。现於今,他好歹已是高仪同,非敌上将,不配知他名号。
抹掉脸上雨水,举目四顾,如瓢泼的雨中,出城的五百守卒,已是突围无路,后逃无门,在己军两千多步骑的包围攻杀下,纷纷倒下,血水混着雨水,将泥泞的野地染成了猩红。
遥见得,高曦驱马槊挥,追敌逐杀,身姿在雨幕中颇是雄武,高延霸回看了下自己那匹还倒在地上的坐骑,暗自艳羡,琢磨心道“改日须央求郎君,给俺再寻匹好马。得空闲时,亦当好生向沐阳、萧仪同求教,将俺骑术再学一学!”
战场上局面已定,也已没了他看得上“好头”,高延霸记起李善道在战前的命令,“如有机会,取胜之后,可趁势夺下城门”,便又往南边的清河北城门眺去,却见那出到吊桥内端的守卒,已然收起吊桥,撤向城中。他稍微憾然,不能再立下夺城门之功。
也就罢了!
今日一战,再挫守卒,单他一人,就杀了贼将两三,亦算又小立功劳矣。
高延霸便传下令去“天快黑了,赶紧将余下守卒围歼,回营献功,若有降者,不许杀伤。”
清河城北、李善道营南。
大雨下的这片战场上,喊杀震耳,压倒了雨声,出城的五百守卒尽被杀俘。
……
“将军之计奏效,张竖眼营被拔,今又尽歼出城守卒,城内接连受挫,士气肯定已经落到无可复加,候雨停后攻城,必可一鼓而下矣!”听完高曦、高延霸的献功禀报,崔义玄笑道。
战斗已结束,时已入夜。
李善道尽管也很高兴,谦虚的姿态时刻不能忘有,微微笑道“我之此计,算不得高明,郭长史、刘贤兄不也都想到此计了么?不过话说回来,此计所以得成,首功不在你我,也不在延霸、沐阳,今日示不备诱敌此战之胜,却是得感谢杨善会。”
崔义玄等对视了下。
房易从问道“将军,为何要感谢杨善会?”
“设若城中是个庸将,我数万大军围城,他一定吓得魂不附体,守城也许都勉强,又焉敢遣兵出袭?则此诱敌之计,自不能得成。却唯杨善会这等常胜将军,才有胆气,敢於出袭。”
崔义玄、房易从、张文焕等豁然大悟,俱是大笑。
李善道不让崔义玄、杜正伦、于志宁等文绉绉地去写招降书,他这会儿倒是文绉绉起来,摸着短髭,吟道“老子云‘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又云,‘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又云,‘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诸君,诚不我欺,诚哉此理。”
多读书的好处,李善道越来越能体会得到。比如像现在,和崔义玄等这些文士说话时,偶尔引经据典地抛出一句,便十分有利塑造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形象。
高延霸、刘黑闼、李文相等浑然听不懂李善道在说甚么。
崔义玄等已是纷纷赞叹。
于志宁说道“兵家之法,与老子之道一脉相通。然唯强弱之变换,老子之说,知者固多,能用於实际者,寡矣!只由此,即可见杨善会枉有能战之名,不如将军多哉!”
“长史盛赞,岂敢当之!”于志宁、崔义玄等的神色,收入眼中,李善道晓得自己适时的这句“拽文”,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心满意足,毕竟《老子》此书,因魏征之故,他才刚开始看,如果说多了,怕会露怯,便见好就收,不再就此话题多说,改看向帐下站着的一身泥泞、血污的高延霸、高曦等,呵呵笑道,“今日诱敌此战之胜,沐阳、延霸,你俩冒雨杀敌,大大辛苦!你二人之斩获、战功,且先计入功劳簿,待至雨停,将清河城攻下,一并行赏!”
高延霸说道“可惜没能趁胜夺下城门,献给郎君!”
“杨善会不是庸人,既已中我计策,断腕的狠心,他至少能下。城门未能趁机夺下,在我意料之中。守卒士气被我接连重挫,於今攻守之形势,已对我有利,且待来日攻城,他这城门,已是我军掌中之物,迟早可取。”李善道沉吟了下,与郭孝恪说道,“长史,杨善会今日一败,料是不会敢再遣兵出袭。明天起可加快清障,尽快先将城北阻障清完,雨一停,就展开攻城!”
连着胜了两场,本军将士的士气已经高昂到相当程度。
如果两三天内,雨能停下,然后借此高涨的士气,便发起攻城,那是最好不过。
杨善会果然是不敢再派兵出袭,清理阻障之务,在随后的两天中,进展挺快。
到第三天上午,城北城壕外的阻障,已被清理干净。
可是,雨还没有停。
这场大雨,居然连着下了这么多天,还不见停?
刘黑闼等不由都心情从两场获胜的喜悦,渐变成了焦躁不耐。
到的郭孝恪组织新卒,转到城南,改而接着清理城南的阻障,将城南的阻障也清理了多半,却这雨还不见停时,李善道终於也是耐不住性子,有点焦急了。
这期间,虽然雨势变小过几次,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