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半下午,骆宁正在听何嬷嬷讲宫廷请医用药的讲究与忌讳,一婢女来敲门。
她是二夫人身边的。
“周家夫人们来了,想求见王妃。”婢女笑道。
骆宁给自己弟弟谋前途,顺带上了周淮。
这于周家而言,算是大恩。
骆宁没说什么,也没邀功,可周家长辈要是装聋作哑,认为是周淮自己考上的,就属于不通人情世故。
“我这会儿不忙,叫她们来吧。”骆宁笑道。
何嬷嬷便先回房歇息。
骆宁叫孔妈妈准备好冰湃的瓜果,招待客人。
片刻后,二婶领了周家两位夫人来了。
周家大夫人持家,她圆滑练达、八面玲珑;三夫人是周淮的娘,有些紧张。
几句话之后,周家三夫人才稍微放松几分。
“阿淮得如此前途,国公爷很高兴,再三叫我们来向王妃道谢。”周家大夫人笑道。
骆宁:“我们两家近邻,一个角门相通,理应比亲戚更亲厚。
阿宥在周家族学三年了,我们也只是逢年过节送些薄礼,周家从未嫌弃。是周家先待我们有恩,骆家才投桃报李。”
周大夫人有些感动。
她倒是不怎么嫉妒侄儿得了好去处,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真心实意感激了骆宁一番。
骆宁留她们用了些瓜果,周大夫人起身要告辞,骆宁送她们到院门口。
“……你们家大姑娘,真和从前不一样了。”周大夫人说,“举止做派,看不出像她娘。”
周大夫人非常不喜欢白氏,这也是为何近邻不相来往的原因。倒不是周家轻狂,看不上刚兴起的骆家。
如今二夫人和大少奶奶当家,周大夫人登门时心情轻松不少。
她其实也不知骆宁以前什么模样。
骆家搬到这御赐的侯府时,骆宁就重伤,而后南下养病。
周大夫人只是见她容貌像白氏,自当她性格也相似。
见她这样落落大方,有几分老夫人的风骨,不像白氏那样精于算计,周大夫人放了心。
“我们家大姑娘是雍王和太后都相中的王妃,自然容貌、性情一等一出色。”二夫人笑道。
彼此说笑几句。
骆宁收到了周家的感谢,把礼物交给秋兰放在库房。
傍晚时,快要吃晚膳,小弟骆宥来了。
他拎了个包袱,另有几个油纸包。
“大姐姐,这是我乳娘做的两双鞋,她叫我拿给你的;这是很好吃的菱粉糕,我和周淮时常买,入口即化又香甜。”骆宥擦了擦满脸的汗,把东西推给骆宁。
骆宁笑着收下了:“方才周家来送礼,你也送礼。怎么如此见外?”
“不算礼,只是一点心意。”骆宥道,“周淮他在家里扬眉吐气,他祖父特意叫了他去跟前,夸他有出息。”
骆宁失笑:“你们还是小孩子脾气。”
又道,“我听王爷说,麓山书院也不是不徇私的。你和周淮安分守己,讨好夫子。两年后,说不定有机会进麓山书院。”
骆宥眼睛亮了三分:“真的?”
“就看你们这两年表现如何。”骆宁道。
“绝不给大姐姐丢脸。”骆宥说。
他留下来吃饭,嘴里巴巴的讲述白慈容去他院子的事。
“好好的,去骂我一顿,我乳娘快要气死了。我乳娘说,她养大的儿子都舍不得骂,一个表姑娘凭什么。”骆宥笑道。
骆宁有点羡慕。
从她记事起,身边就没有乳娘这个人。
听说她不到一岁,她的乳娘就被白氏赶出府了。
往后的日子,骆宁身边服侍的人,时常换来换去。
她跟她们感情不深,她们待她也不用心,凑合度日。
真正从小养到大的乳娘,会把少爷、小姐看得比亲生骨肉还要紧,毕竟一年到头在一起。
骆宥正是有乳娘,才不把心思放在白氏身上,故而也不受白氏折磨。
“的确,&bp;她一个表姑娘凭什么。”骆宁笑了笑,“你乳娘说得对,你也做得很好。”
骆宥开始准备念书的行李,二夫人和大少奶奶也给他做新衣裳、缝新被褥等。
骆宁给了骆宥一百两银子。
家里每个月给他十两月钱,他全部花在吃饭上了,还不够用。
他没见过大的钱。
年纪不大,没有掌控力,给他太多只是害了他。
骆宁只给一百两,往后每半年贴补他一些,免得他过度挥霍,也防止他拮据。
——真拮据了,卖字也不错。第一没有侯府少爷的傲气,将来不管落到什么境地,都可以自食其力;第二也打磨他的书法,追求精进。
骆宁不反对他自己靠正途弄些钱花。
比起食祖荫的纨绔子,骆宥能想到卖字换钱,骆宁是很惊喜的。
家里忙忙碌碌,雍王府派人给骆宁送了一个黑漆匣子。
里面是地契,南山的避暑山庄。
“王爷说,这是谢礼。上次的银子,只是小心意,这才是王爷真正要给王妃准备的谢礼。过几日更热,王妃可收拾,去山上住到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