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一杯。
“不了。
“在延城黄土吃多了,看到这种深色的东西容易反胃。”
李涯淡淡笑道。
他倒不是刻意去恶心陆桥山,纯粹无心之言。
陆桥山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指了指他笑道:
“是,是。
“老弟喝过建丰的茶,哪看的上我这些洋玩意。
“坐吧,有事吗?”
李涯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道:“有两件事想请陆处长行个方便。
“第一,帮忙安排下房子。
“第二,还请预支三个月的薪水。
“第三,就是安排辆好点的车。
“你知道的,初来乍到啥都不方便,全赖您安排了。”
陆桥山见他语气高人一等,皮鞋翘的比自己还高,心里愈发不爽了。
有特么这么求人的吗?
这分明就是来下命令的。
“李队长,这事您得找总务科的洪秘书啊。
“你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吧。
“洪秘书是咱们津海站的大管家,凡事找他就行。”
陆桥山呵呵一笑,踢起了皮球。
“找了。
“他说章子在你这,他说了不算。”李涯道。
“这样吧。
“津海站财物、后勤这一块规矩一直很严。
“要房子、车子,得先找洪秘书签字,再找调度科科长签字。
“都签完字了,我再给你盖章就好了。”
陆桥山道。
“这么麻烦?”李涯皱起了眉头。
“没办法,公事公办,没有程序,我没法向站长交差啊。”陆桥山道。
“那行吧。”
李涯站起身,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烤鸭:
“陆处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谢了。”
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陆桥山打开塑料袋,一闻烤鸭都有点变味了:
“呸!
“什么玩意,老子稀罕你只烤鸭?”
……
李涯来到站长室。
吴敬中正靠在沙发上养神。
“站长,我想要套房子,配辆车子咋这么难?
“洪秘书推陆桥山。
“陆桥山又推洪秘书。
“他们是不是故意给我找事啊?”
李涯双手插兜,语气十分不满。
“李涯,这不能怪他们啊。
“现在不比以前了,什么事打声招呼就行。
“经费、编制缩减以后,总部对各站的账目审查时分严格。
“批的什么,什么时候批的,得精确到几点几分。
“你去找洪秘书走程序,就说是我说的,加个急。”
吴敬中很乐意给李涯立立规矩。
“行吧。
“希望这些家伙做人跟做事一样,都守规矩。”
李涯努了努嘴,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洪智有办公室。
“李队长,有事吗?”洪智有笑问。
“有。
“陆处长说得你签字。”李涯也不废话,往那一坐道。
“李队长。
“房子我给你已经挑好了,就以前马队长住的洋房,一应设施齐全,拎包就可以入住。
“车子,楼下还停着三辆备用的,你喜欢哪辆挑哪辆。”
一边说着,洪智有又开了预支工资的条子。
“老弟,你这不挺利索的吗?”李涯有些不爽道。
“李队长,你跟陆处长有过节?
“别说你一个中校,就是一个尉官,这点事也推不到我这来吧。
“站长板正。
“但咱们底下还是很……”
洪智有冲他挤了挤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明白了!
“谢谢老弟指点。
“来津海,你算是我第一个朋友了。
“我知道津海站缺个副站长。
“根子就在这了。”
李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会意的点了点头道。
“您是建丰的人。
“陆处长是郑介民的人。
“又都是中校,有点竞争很正常,李队长别放在心上。”
洪智有看似提醒,实则扇了把阴风。
办公室内斗不就是如此吗?
不把这两人关笼子里互咬,他们就会蹦出来咬自己和老余。
洪智有相信,站长打发李涯到这来,也是这个意思。
“副站长谁当无所谓。
“但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谢了老弟。”
李涯冷笑一声,双手插兜去了。
洪智有不禁摇了摇头。
还好自己只是个少校,跟陆桥山、李涯没有利益冲突,要不就这两不省油的灯,还不知道会咬成啥样。
刚坐下,赶上余则成提人回来。
“吴泰勋和朱九抓了?”洪智有问。
“嗯。
“已经报告给站长了。
“他的意思是先关两天,这些公子、大小姐吓一吓也就该撂了。
“等着吧,我看张市长待会就得找到办公室来。”
余则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