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一样的大太阳底下暴晒许久。
张贵全身的毛孔仿佛被焊死一滴汗都不留。周身皮肤却越变越红,好像内里有把火在燃烧。
“呼”的吐出一口长肠饭热气。
他跳下床一步几丈跑到井边,摇着井轱辘打上一桶温水,灌水耗子一样,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
还不解恨,又打了一桶喝光,皮肤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但上面一块块黑红晒斑,还是又疼又麻又钻心的发痒。
“看起来晒晒太阳就能变强,很简单、潇洒,符合‘天命猪脚’的设定。
但实际也太缓慢辛苦了,属于最低端的无脑升级流啊。”
张贵摸了摸胸前的伤痕,喃喃自语道,接下来却还是跳回矮腿床上继续‘晒鱼干’。
“贵头,我们去吃午饭了,要给您捎什么饭菜来吗?”
过了一会,二进院外传来人声,恭谨的喊话道,正是东坊市公所的大伙计之一张九汉。
张贵这段时间在东坊市上位后,几乎等于甩手掌握屁事不管,但有两个好处。
一是不苛责。
自己不干活,手下干活了,只要结果能过得去,期间出了什么小错,绝不鸡蛋里挑骨头。
二是不克扣。
管着坊市自然有油水,大家雨露均沾。
并且张贵把自己的分成,在以往惯例的基础上让一成半,买些冰果子、酪浆、茶水给手下消暑。
打工人说难管是真难管,可说好管也极简单。
遇到这种不找事乱显能耐,能长久的给点小恩小惠暖人心的上司,那还有什么说的。
哪怕张贵一天到晚奇奇怪怪。
明明大白天一个两进的大院里呆着,却几天碰不见一面,也没人说半个不字。
反而希望这样的日子天长地久才好。
所以手下人也就中午、晚上吃饭的时候喊上张贵一句,算是这一天里大家打过了招呼。
面子好看。
而张贵则按照惯例回答道:“你们去吧,不用给我捎饭,谢啦。”
“应当的。”张九汉也惯例回了三个字,门外再无动静。
张贵回了屋里,从墙角搬了一板‘干果仁糖果’,就着生鸡蛋啃了起来。
黒木镇上的干果仁糖果,是把乱牙种的蔗树甜汁,用大锅熬浓至筷子插着不倒的程度。
淋在晒干的各种水果碎堆上,完全包裹。
然后用千斤巨石压扁成,四四方方的饼子。
在海上远航时,掰三两重的一小块吃掉,就能保证一个壮年水手一天不会脱力。
还能预防恐怖的坏血奇症。
不过平常人如果每顿都用这种东西果腹的话,很容易成高血糖的短命鬼。
可身怀神丛者,因为神丛可以吸收体内杂质,所以不用顾忌。
这也是市井流传的超凡故事里,最常听到的一则:
“那些神魔妖怪的后代,身上的老祖宗荫泽练活了的话,坏处是容易魔障。
好处是能不生病、不受苦的长命百岁。”
可没顾忌不代表好吃。
干糖块的甜腻混合着生鸡蛋的腥香,冲的张贵脑门发昏。
但这玩意他一顿吃三斤就能压住饿劲,省事又方便。
正啃着。
外面街市上传来一阵嘈杂声响,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足足吵了半个时辰还不消停。
张贵纳了闷,罕见的穿戴整齐,收拾利落出门去看究竟。
街上,一层大红麻雷子火鞭皮厚雪似的铺了一地。
满坑满谷的人议论纷纷,却都不知道确切的消息。
张贵打听不到什么,便溜溜达达的朝西坊市公所走去。
打算看看地位比自己高,消息也更灵通的小伙伴有什么消息。
没走到西坊市,大红榜单已经开始由巡卫主持着,贴在镇子中心连同四方的布告栏上。
赫然写着:
“平阳张家四季商号乱牙黒木镇大管事张岩,能力卓绝,五十四年为商号呕心沥血、兢业尽责。
主家诸人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