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蹲在僻静处,看着曹管家将五官保章正送出了府,不一会儿又出来喊顾十六赶紧去账房支银子。
一听银子,徐大人立即精神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父子三人赶忙又踅进了屋子,就见曹管家对顾侯爷道“王总管的干儿子一听是咱们家六爷要捐个虚衔,就说随便给点打发中间跑路忙活的孩子们就行,等会儿就送来正五品守备的官照和履历表,六爷填了就成了,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徐大人听得眼热。
以前嫌弃这个妹婿没有功名,现在人家随便花点小钱也有了个身份,虽然是虚衔,但品阶摆在那里,比他还要高些。
可见顾家不在乎这个,不然早就捐了功名在身上,一时又有些懊恼,自家妹子没死时,妹婿是个不务正业的假风雅,妹子死了,妹婿到又捐了功名,真是沾不上半点光。
顾六爷在一旁,袖着手,唇角下拉,有点不满意。
“反正都不出来做事,为何不捐个文官,我也好出去应酬。”
顾侯爷愣了一下。
秦祭酒在一旁道“兴许是想着定北侯是武勋的缘故。”
顾六爷这才没再说话了。
秦思远笑道“这下子你成了官身了,日后见面就得先拜见守备大人。”
顾六爷连忙摆手,道“这算什么,我还是我。”
林子奇羡慕至极,就有些酸溜溜“六爷以后也不需抱怨没功名了,我们中了进士选官,也不过是七品从七品罢了,哪有六爷体面排场。”
这话一出,秦思远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顾六爷原本因着自家三哥叮嘱,对林子奇少了许多亲近,如今只当没听见,只追问曹管家,“只能捐武职么?说起来守备作诗总觉有些强作风雅。”
说起来某某守备作诗一首,哪里有某某郎作诗一首来得风雅体面。
林子奇忍不住“噗,”了一声,旋即掩住,心中想你本就是个强作风雅的,嘴上却道“六爷说话风趣,我有些失态了,不过辛稼轩也是个武将,他的诗词豪迈,广为传颂,六爷何必拘泥于这些虚的。”
秦祭酒不由得就眉头微皱。
这个女婿越发狷介了。
顾六爷正色道“子奇说得很是,到是我着相了。”
他就是想做好诗来着,的确不该将这些虚名外物放在心上。
于是,顾六爷吩咐曹管家“那就这么办吧,有虚衔在身也省了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口舌了,夫人的丧事也该办得体面些。”
徐氏生前对他多有抱怨和嫌弃,他对徐氏也算不上好,如今人已逝去,能让她走的光鲜体面些也是好的。
秦思远松了口气,还给顾六爷出主意“大家出去行走时作诗作画都有个名号,大多都称呼名号,很少有人称呼官职,你好好想个名号便是。”
顾六爷连连点头“思远贤弟,还是你替我考量的周全,这些日子你要忙着备考,又要帮着出诗集,咱们许久不见,愚兄想你的紧,等你高中之后,只怕又要回乡祭祖,若是在京中任职,咱们来往的日子还长,若是在外做官,就只有靠鸿雁往来了。”
这个世上最懂他的就是思远贤弟,不枉他们一见如故。
两个人说的高兴,将林子奇又忘在了一旁。
林子奇的脸色慢慢阴了下来。
顾靖晖对他本就不喜,见过礼之后再不搭话,秦思远和他也生了嫌隙,顾六爷说什么狗眼看人低之类的话细思起来倒像是在说他似的,他呆呆坐着,越发觉得自个格格不入。
难言的嫉恨堵上心头。
头似乎又在隐隐作疼。
此时,崔氏带着秦婉也在和秦鸢说林家的事。
“如今见你妹妹一面也难,若不是因着六夫人的丧事,只怕要到中秋才能见着。亲家母真是个难相与的,之前我还敬她年纪轻轻守寡带大了林举人,想来应是个知书达理的,没想到如此难缠。”
秦鸢正要说话,蔡妈妈来问“夫人,经坨子现今就搭起来么?”
秦鸢发下对牌道“物料都算好了,赶紧去搭起来,韩管家已请好了僧人和道士,明日就来府里,届时还要准备醮坛,有的你忙。”
蔡妈妈领了对牌,忙忙地出去了。
秦鸢这才对崔氏道“林举人的老娘难道拘着妹妹在家哪里都不让去么?之前我还听秦恒说妹妹和妹婿经常回府里的?就算是出嫁女不便回娘家,遇事也该分个轻重缓急不是,林举人拜在父亲门下,携妻子多走动也是常情。”
前世,林老娘难缠也还没难缠到这个份上,毕竟,她嫁妆单薄,林家的花销都要靠她筹措。
崔氏眼圈倏地红了,叹道“你也说是之前了,这才几个月啊,以后不晓得要被为难成什么样子。就连婢女来往都要被责骂训斥,真是造孽,之前婉儿和她闹得厉害,把甲长保长都闹得出来说和,我和你父亲顾及太多,已主动退让,勒令婉儿少回娘家了,谁知道她更加得寸进尺呢。”
说着还戳了戳身畔木呆呆的秦婉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秦婉自打来了侯府,问了几句话,就再也不吭声了,如同个摆设。
被亲娘戳了之后,有气无力地道“婆母说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