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从清河帮堂口出来,沿着河堤朝都司天监方向发足狂奔。
结果才跑到一半,夜晚凉爽的河风就把他的火气给吹散了……
找赵志凌他们撕逼?
撕逼是小事。
问题是,他该用什么理由去找那帮人撕逼呢?
怪他们不该找漕帮帮忙?
可漕帮本就是官府的白手套,像白莲教这类涉及江湖事的案件,赵志凌找漕帮协助调查,那是再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之事。
怪他们不该绕过他王文?
可当初赵志凌给他王文升官,看重的就是他出身漕帮,乃是漕帮堂主黄兴德之义子的背景啊,处在赵志凌的角度,若是因为他王文就放弃漕帮那么好用的一把刀,那不是本末倒置吗?
这个角度论,这事儿反倒是他王文做得不够地道,收了赵志凌他们的好处,却没给他们办事……
‘不对啊!’
王文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头,捋来捋去的捋了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我是那么不厚道的人吗?他们要是真给足了我好处,我犯得着跟他们对着干?’
‘就好比说,他们要是把我前边那个假字儿给摘了,我能不拦着不让漕帮……嘶,我好像还真能!’
‘那就好比说,他们要是给我个从五品少副监干干……这,好像的确有些太为难他们了。’
‘总之就是,这件事的问题,不在于我王文不厚道,也不是我提裤子不认账。’
‘而是他们又想让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就是他们给的那点好处,也配让我们爷俩给他们卖命?’
‘那可是我义父啊!’
他琢磨了一路,总算是琢磨出了一点能说服他自己的道理,渐渐又有了几分理直气壮的气势。
“哟,王灵台?”
王文昂着头,大步流星的跨上都司天监衙门外的台阶,看大门的司天卫远远见了他,便满脸堆笑的抱拳揖手道“这时候儿才回来,想必是又上丽春院耍去了?”
王文绷着脸,瓮声瓮气的问道“赵大人歇息了么?”
看大门的司天卫摇头道“大人天黑前就去了府衙,这时候都还没回来呢!”
王文闻言非但不失望,心头反而一松“那程大人呢?回来没有?”
看大门的司天卫“程大人现在倒是回来过一趟,不过刚回来就又接到任务,火急火燎的带着几十号弟兄出去了……看他们的行头,今晚应该是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连口气都不让人喘吗?’
王文愣了两秒,暗自心惊“那李大人呢?”
看大门的司天卫“李大人与你们前后脚出门的,到现在都还没个信儿传回来呢!”
王文越发心惊,同时又大感松了一口气,心道‘罢罢罢,后头再找他们理论!’
他朝着大门的司天卫点了点头,步履轻快的一脚跨过门槛。
但下一秒,他又一脚退了回来,转身一把抓住看大门的司天卫的衣领,一巴掌把他打歪“王什么台?什么灵台?假少秋官就是不是少秋官是吧?假少秋官就当不起你一声大人了是吧?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你小子还守什么大门?”
他一句话一巴掌,打得看大门的司天卫连连赔不是。
王文松开他,绷着脸说道“也就是本大人宽宏大量,不跟你小子一般计较,换做那些小心眼的大人,你小子不知道得穿多少小鞋。”
看大门的司天卫“啊是是是,多谢王大人宽宏大量,放小的一马!”
王文心满意足的随手扯下腰间的钱袋,跟丢垃圾一样扔进他怀里“不就是想去丽春院耍吗?下了值就去!见了老鸨就说你是我王老虎的弟兄,她指定给你安排几个知情识趣的好姑娘。”
“哎哟喂!”
看大门的司天卫激动得都红温了,双手捧着他的钱袋连连作揖道“谢谢王大人,圆了小的这份念想啊!”
这声王大人,喊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情真意切!
王文斜着眼看他“瞅你小子这点出息!”
说完,他转身就大摇大摆的走进衙门,径直往大堂后边的宿舍区走去。
另一名看大门的司天卫目送他的离去,末了难掩羡慕之色的看着袍泽手里鼓鼓囊囊的钱袋,咽了口唾沫低声道“王大人出手可真豪气啊!”
“那可不!”
捧着钱袋的司天卫自豪的仰起头“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咱王大人的名头,那能是一般人吗?”
……
王文回到卧房,翻出火石点亮油灯。
昏黄的火光,照亮了大气的卧房,也照亮了桌上那副地图。
他一见着地图,心头莫名的紧迫感便又加重了一分。
他拉开椅子就想落座,临了又忽然心说一声‘算了’。
‘事已至此……’
他举步走出卧房,站在屋外宽敞的空地中‘还是先加点吧!’
他一抬眼,散发着柔和金光的阴差令,就出现在了月明星稀的夜空之中。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功绩栏后金光闪烁的150字样,以及那一个个流光溢彩的金色“+”,心头既有种看到手机电量100%的踏实感,又有种看到银行卡余额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