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年态度不卑不亢，带着点亲近。
陆玉书微微拧紧眉头，没有纠正他的称呼，不动声色打量他。
季嘉年与他是有点相像的，两人站在一起，会让人晃神，按照高中毕业照上面的照片推测，季嘉年长成这样是合理的。
季嘉年仿佛没有察觉，落落大方招呼陆玉书，“你要喝什么咖啡？”
“不用了。”陆玉书来不是喝咖啡的，季嘉年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听爸说，你一直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玉书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你高中毕业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去京北大学念书。你和云珊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云珊是陆玉书的母亲，可惜两人关系不亲近，陆玉书宁愿用她的名字来称呼她。
季嘉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样子，微微一笑，“其实都是一个问题。那年暑假，云珊得知我考入京北大学来找我，我们两人发生了一点冲突。”
季嘉年没有明说，陆玉书可以直接推测出当时的场景，云珊本来就瞧不起这个私生子。
得知他考入最高学府，怎么会高兴，找他，恐怕是为了羞辱他的。
季嘉年继续讲述，“后来发生了一件意外。”
“什么意外？”陆玉书追问。
“有辆车失控朝着我们撞过来，我们两人发生了车祸。”
“就这样？”陆玉书挑眉，季嘉年虽然回答了他的每个问题，陆玉书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的，这就是事实，我犯不着骗你。”季嘉年端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
“那她为什么认为你是她的儿子，整日说对不起你。”陆玉书一边观察季嘉年的神情，一边提问。
季嘉年态度如常，没有紧张，“竟然有这样的事，大概车祸使得她的记忆发生错乱，误将我当成了你。至于对不起我，我猜测是在车朝着我们冲过来的时候，我将她推开了，她没有出事，我受了伤。”
陆玉书垂下眼帘，思索着季嘉年的话，“你伤的重吗？”
季嘉年将袖子挽起来，“伤到了胳膊，幸好是伤在身上，不是脸上。”
季嘉年有些庆幸。
陆玉书看了下他胳膊上的伤疤，确实伤了好多年了。
“为何不去京北大学读书？”
季嘉年握紧咖啡杯，“发生了这种事，爸赶过去当场处理了事故。为了家庭和睦，他将我送出国，让我在国外读书工作，免得与云珊再发生什么冲突。”
陆玉书点点头，陆全这招挺好的，既可以维护所谓的家庭太平，又可以保护自己的私生子。
“你过得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季嘉年摇了摇头，他能察觉出来陆玉书对他的态度不像刚来时那样疏远，“玉书，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爸帮我解决了难题。”
“你要回国工作吗？毕竟你的亲生母亲还在国内。”
“不了，我在这里挺好的，已经习惯了国外的生活，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就这样挺好的。”
陆玉书捏了下手掌，认真算起来季嘉年是无辜的，就算要负责，也应该是季母还有陆全负责。
但是最后所有的过错由季嘉年一人承担，对他是不公平的。 “你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你我毕竟是兄弟。”
季嘉年有些意外，似乎不理解陆玉书对自己的态度为何那么好，他垂下眼帘，掩饰情绪，“玉书，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陆玉书没有勉强，既然季嘉年想在国外生活，他还是不打扰他比较好。
他站起身，季嘉年跟着站起身，客气两句，“你在这里待几天，需要我做向导吗？”
陆玉书摆手，仔细看了眼他的眼尾，“你的泪痣去哪里了？”
季嘉年扶住桌子，神情稍微有些慌乱，没有预料到陆玉书会提到这个小问题。
陆玉书见他如此反应，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
季嘉年镇定下来，用手摸了下自己的眼尾处，“你说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时候还有的，长大后自己脱落了。”
“嗯。”陆玉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咖啡桌上轻扣几下，“你小时候来老宅，送过我礼物的，你还记得吗？”
季嘉年弯起唇角，一副回忆的样子，“我记得，当时我给你糖果吃，你不肯收。”
“嗯。”问题询问完毕，一切毫无破绽，陆玉书拍了下季嘉年的肩膀，拎起椅背上的外套，阔步往外走去。
季嘉年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等到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他拨打了一个电话。
“事情办妥了，他相信了。”
陆玉书坐上车，朝着来时的酒店而去。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一切都很顺利，提前办完，他也解开了心里的谜底，可以提前回国。
想到沈星辰，陆玉书脸上绽放出笑容。
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几下，陆玉书睁开眼睛，“有陆文山的线索吗？”
“陆总，没有。”孙凯小心作答。
陆文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玉书眯起眼眸，神情不悦，“继续派人调查，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