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只能安慰自己是联盟不知道擦除者的存在了,”槿闻言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反正大概率是两者之一,具体看你信哪个对了顾维,机甲有说擦除者是怎么跑出来的么?”
“没有,它们好像也不知道来着,”顾维摇了摇头,解释道:“轨迹上像是跟着钓鱼佬之怒一起被挖出来然后附身到了乔科文他们身上,但实际上应该比这复杂很多——前面那句话更像是某个结果。”
一旁始终没怎么出声的栗子歪了歪脑袋:“好比是所谓压着邪魔的佛像,被人移开以后镇压的鬼东西跑了出来,但背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博弈?——比如按照原本的情况,你把佛像搬走换成诺诺坐上边也不会出事?”
顾维嗯了一声:“应该就是这意思。”
一旁的槿则看了眼原本液体所在的位置,没有继续表态。
尽管擦除者的存在严重冲击了她的知识框架,但她毕竟也在星海中闯荡多年,对于未知事物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
事情已经发生,比起质疑,更重要.或者说更有意义的还是去探究深层次的真相。
至少
如果擦除者真实存在,那么即便星海联盟封存了某些资料,但有些迹象应该依旧可循——而且难度应该不是特别高。
毕竟左手说的很清楚。
擦除者的危害要比异体生命更加直观,加上它表现出来的特性,某个方向便呼之欲出了: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事件!
准确来说,是以恒星系起步,上限不设的失踪案件!
而与此同时。
另一边。
刚刚回过神的米洛看了眼周围的设备,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乔科文和这艘飞船该怎么办?”
“按照顾维之前的说法,乔科文他们在的那个‘世界’有破口,所以才能和我们进行交流——信息的传递需要信道,咱们是不是能顺着信道把他们救出来?”
“而且这活儿咱们也不一定白干,大可约定好报酬以后再做嘛。”
米洛的想法很简单。
现宇宙中的信息传递无法超越光速,它的本质原因就是因为信息通过波包传递,其实际传播速度由波包的群速度决定。
这里的波包就相当于信道,也就是有通信通道,信息才能彼此交互。
除非涉及高塔模型或者星语者平台,否则在现宇宙里这句话可以视作公理。
而此前乔科文与米洛虽然是通过星语者平台完成的交流,但整个事件的核心在于擦除者建立的虚拟世界不完善,导致部分信息从破口泄露出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完全就可以通过信道把他们接引出来嘛。
并且在接引之前双方还可以先约定好价钱,不说大赚特赚那么夸张,至少能小赚一笔。
“这你就别想了,”然而听到米洛这话,槿却摇了摇头:“至少在已知世界中,他们早就死了,没有任何复活的可能。”
米洛顿时眉头一皱:“为什么?”
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一旁的顾维:“你还记得当初顾维刚露面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破译他的思维吗?”
米洛看了顾维一眼:“当然是因为意识这玩意儿的.等等!”
说着米洛骤然明悟了什么,盯着槿说道:“你是说乔科文他们的自指性被破坏了,所以没法回来?”
“没错,”槿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一张金属桌面:“重新构造肉体倒是简单,比如上诱导多能干细胞技术培育新躯体,又或者3d生物打印重建脑组织都能做到——只要确保神经回路的生物兼容性就行了。”
“意识传输也不是问题,通过高频观测逐步锁定意识态的坍缩方向然后搞个闭环反馈控制系统,这操作我在四岁的时候闭着眼睛都能做成,顶多因为阻抗失配而出现部分失忆的小毛病。”
“但意识的自指性却是一个没法修复的致命难点——之前我就说过了,擦除者的技术原理与单纯抽取意识然后模拟一个环境搞催眠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它是彻底破坏了自指性后的世界重构。”
米洛默然。
尽管他不是槿那样的学霸,但作为一名合格的船长,他对于一些概念却也并非全然陌生。
比如意识只能传输,破译后无法修复。
也就是.
意识的自指性。
这也是船灵大多使用意识而非人工智能的核心原因,没有之一。
自指性简单来说就是意识具备自我指涉的能力,例如反思“我在思考”。
外部观察者若想完全破译意识,就必须跳出该系统框架,但这会导致破译工具本身成为新的自指系统,陷入无限递归。
在顾维穿越之前,自指性也是一个非常前端的话题——涉及到物理与哲学,但本质是一个非常非常正经严肃的物理话题。
因为你不管从量子力学、图灵机视角还是拓扑角度出发,都没法突破它的限制。
比如量子力学。
如果意识是量子态的坍缩媒介,其自身状态与被观测对象绑定。
破译意识需要将其作为被观测对象,但观测行为会改变意识的量子态类似量子芝诺效应,导致破译结果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