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彻彻底底吓到了李扶疏。
李扶疏丝毫不怀疑,现在的陈执安见了自己,会拔刀砍下他一只手。
和断手的恐惧比起来,结交人物也就没有那般重要了。
只是……
“难道我一生都要躲着那陈执安?”李扶疏愤懑。
与他同桌而坐的李清然叹了一口气。“若非写给苏南府周家公子的那一封信,陈执安也许不会如此仇视李府。”
她思绪及此,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爷爷。
贵为户部尚书的李铸秋,神色却越来越阴郁,脸上皮肤之下,又似乎长了些什么东西,看起来凹凸不平,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他静坐喝酒,一旁的李家太君,脸上展露笑容,点头笑道:“今日清早,镕天将军就已经派人送来许多礼品,在座的小辈们也有。
将军出手阔绰,其中还有许多丹药,也算是你们的机缘。”
“可真是未曾想到,镕天将军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吸纳了造化之气,等到音希嫁过去,等到将军彻底踏入造化境界,我李家门楣,便能够再度得以延续,甚至更上一层楼。”
李家太君眼神颇为欣喜。
李铸秋脸上多出一些喜色来,轻轻颔首。
恰在此时,忽然有一位黑衣的门客前来,向李铸秋耳语几句。
李铸秋顿时大怒:“他们究竟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私闯红豆院?”
原本热闹的李家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就坐在不远处的李家第六子李海邺眼神闪烁。
私闯红豆院?
是陈水君父子?
“穿了我李府,莫论其他,先各自打断他们两条腿,再拖来这东堂,秦大都御也好,宋相也罢要是因此而为陈执安出头,我亲自入宫面见圣上。”
李铸秋下令。
不远处的李伯都却忽而摇头,一道神蕴流转,落在李铸秋耳畔。
那神蕴中不过只是寻常的话语,却如同惊天的雷霆,炸响在李铸秋耳畔。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伯都。
李伯都脸上朦胧的真元消失不见,露出狰狞无比的疤痕。
那疤痕中尚且有剑气穿梭,将他的嘴唇一分为二。
以他玉阙第五重修为,竟然无法驱除剑气而疗伤。
李铸秋顿时沉默下来,此时此刻他眼神中终于多了些慌乱。
“他陈水君,凭什么?”
这位当朝户部尚书,二品大员眼神越发浑浊:“不是说……他天资平平,此生最多修出一个先天一重?
他凭什么能够……”
他话语至此,脸上的阴郁越发深了。
这东堂中,许多人注视着李铸秋。
李铸秋却依然看着李伯都。
李伯都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陈水君,为何能够修成四时蝉。
几息时间过去,李铸秋晦暗的眼中忽然放出一道光芒来。
他想起杀佛侯司远瞾,想起司远瞾已经吸纳造化之气,距离造化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于是他眼中凶光毕露,咬着牙说道:“干脆去请那镕天将军前来,今夜做一个了断!”
李家已经没有能力料理此事。
此事越拖,悬在李家头顶上的长剑就会越发锋锐。
而且……这砍头的长剑,并非只有一柄。
陈执安、陈水君各有不凡,与李家的关系也已经无可挽回。
索性请来镕天将军,一了百了。
李伯都听了李铸秋的话,都不由有些失神。
可他终究摇头。
这里终究是悬天京,镕天将军愿意出手与否,还是两说。
再说杀了陈水君父子,李音希与李家那残存的血缘纽带,只怕要彻彻底底被仇恨占据。
如此一来,李音希嫁到司家又如何?如果镕天将军耳根软一些,只怕还会成为李家的仇敌。
此事……已然难以两全。
而今夜,是他李伯都打赌输了。
既然输了,总要信守诺言。
当他的神蕴再度落在李铸秋耳畔。
李铸秋眼神中的光亮暗淡下去,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看着桌上的酒杯。
他知道,陈水君、陈执安父子,现在就在红豆院中。
可他却似乎没有办法将他们驱逐出去。
“世事难料……泥腿子竟然要羽化登仙了。”
他闭起眼睛,脸上的脓疮仿佛要爆开了。
——
陈执安看着眼前的红豆院,左右四顾,却不见有人前来。
就好像李府那些门客,来自李伯都这样的人物,都不曾察觉到他们翻墙进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老爹所言是真的?这李伯都真就发好心了?”
他心中思索。
陈水君却有些踌躇不前,向来风轻云淡的眼神里,终究多出了几分忐忑。
红豆院中灯笼高挂,远又传来一阵香气。
应当是李音希在其中准备了饭菜。
陈执安拉着陈水君进了红豆院。
红豆院中种满了红豆,已经开了大半。
陈水君仔细看着这称不上大的院子,竟然发现这院中的老井、石阶、两处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