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息时间过去。
旁观的闻人织弦似乎想起来这般窥视他人,有些无礼。
她正要收回神蕴,却忽然看到那持剑的玄衣少年拔剑一寸。
刹那间,一缕剑气在那少年方圆流转出来。
那剑气云山雾罩,又带着锋锐飘渺,厚重的真元中又似乎隐藏着一缕缕杀机。
与此同时,那宝剑又传来一声轻鸣,如遇良主一般欢呼雀跃。
宝剑有灵,自然能够查知出这少年的剑道天赋。
闻人织弦顿时有些惊讶起来。
“这少年不过先天境界,竟然能够令传世名兵中的灵欢呼雀跃,想来天赋并非寻常。”
她继续看去,又听几人说话,又是几句诗词落入她神蕴之中。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闻人织弦重复这一句诗词,刚才又听了那几人说了许多,对于这三位人物的少年侠气,忽而有了些敬佩。
尤其是那姓陈的少年。
“路遇不平,为旁人拔剑……也算是剑之真意。”
闻人织弦微微颔首:“此人叫什么来着?”
“是叫陈执安的。”她想起悬天宫中,昭伏皇与宋相交谈,提及这少年很有可能执掌陆吾鉴。
青龙、陆吾……
悬天京中两个执印之位,大执印已然落在她的肩头。
可这小执印的人选尚未定下。
可今日闻人织弦见了陈执安的剑意,忽然有些期待起来。
与其让其他人来执印,还不如这位身有侠气,剑道天赋有颇为不凡的人物来执掌陆吾鉴。
闻人织弦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在苏南府虎丘山之时,这少年去那寒潭中寻找升卿白牙,身上未着寸缕,被她看了个精光。
思绪纷乱,闻人织弦摇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赶出了脑海中。
她收起那一缕神蕴,升卿白蛇再度化为一柄长剑,直去云端,落入云海,盘旋在这秀霸山周遭。
“剑意……究竟是在何处?”
——
陈执安收起了峦岫,起身离去。
郑玄泽、陆竹君对于陈执安已然极为敬佩,虽然称不上五体投地,可却也起身相送。
他与两人约好,来日且来他那佛桑街上的小院,再来吃酒,二人也答应下来。
陈执安离开西城,踏入主街,一路朝着皇城而去。
直至到了悬天正街上,路过一处酒楼,他却忽有所觉,侧头看去。
一处临街的奢贵酒楼中,面色苍白的褚岫白正盘膝而坐,低头看着陈执安。
他眼神阴冷,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杀念,仿佛要将陈执安生吞活剥。
陈执安眼神带笑,甚至站定身子,朝他拱手行礼。
“这悬天京阔大无比,有时候却好像又太小,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褚公子。”陈执安轻声开口。
那褚岫白即便是受了重伤,可终究是先天人物,他流转真元,自然能够听到陈执安的话。
“不巧,我之所以身在此处,是为了好好看一看你,记住你的样貌。”
褚岫白摇头:“我这一生仇敌不少,可现在活着的,不过只有两人。
其中刺面掩容,已然成了阴暗的爬虫,看不清样貌了。
可是陈执安,你如今却还好好的。”
陈执安侧头笑道:“褚公子乃是南海褚家的嫡脉,母亲又是大虞六姓之一姑岚王家的女子,自小不曾受过什么委屈。
不久之前败在我的刀下,心中念念不忘于我,也是应该的。
只是褚公子身受重伤,只怕无力再来挑战我。”
褚岫白沉默不语,又深深看了陈执安一眼,喝了一口酒,转过头去。
但他眼中清清楚楚的杀意却全然未曾掩饰。
陈执安不去理会,继续踏步而去。
他回了院中,又拿出峦岫宝剑。
“传世名兵……”
陈执安眼神闪亮,刚才他手握剑柄,拔剑寸许,就已然能够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其中流淌着的浓厚剑气。
那剑气太过锋锐,仿佛冲天而出,便能够轻易斩去天上的云朵,轻易斩去秀霸山上满山的枫树。
“若是有先天人物,能够全然发挥出名剑威力,只怕以先天大战玉阙,并且战而胜之,也并不奇怪。”
“而且那玉阙修士,还不能是寻常的玉阙。”
陈执安感叹。
可转念又想,先天完全执掌峦岫这样的宝剑,似乎也全无可能。
宝剑之锋锐,还需要无比厚重的真元,需要神蕴乃至元神驱动。
先天境界甚至未曾化魂魄为元神,又如何能够全然驱使这等宝剑?
“不过,即便是发挥这峦岫一两成的威力,对于先天境界的修士而言,也已经强悍至极。”
陈执安仔细抚摸着剑鞘上的纹理,忽而有些落寞起来。
“这等宝剑,等到比试之后,无论我胜还是败,都要送去宫中,成为昭伏皇之物。”
“天下最大的世家是皇室……这句话没有半分错误,大虞六姓,天下世家对这大虞,对这大虞百姓敲骨吸髓,可回过头来,却依然要进贡宝物给当朝皇帝。”
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