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略有几分尴尬。
长鞭失去支撑,丁零当啷掉在了地上,沈长渊总算得了自由,微微喘息着站起身来。
顾延震惊地打量面前的男人,难以置信:“长……这么大了?”
这可不怪他没认出来!
这腰,这腿,这肩臂,这体格……顾延没经住老脸一红。
搞了半天,书商没有随便拿别人的画像来虚假宣传!
难怪那些写话本的书生敢那般胡乱编排,如今的沈长渊,确实很有资本。
旁边有个修士瞧他们磨磨蹭蹭这半天,早已不耐烦,拔剑便朝顾延攻来:“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杀了这魔头!”
却不料还未至近前,竟是沈长渊先抬掌,一道掌风便将那人掀出几丈远去,面若冰霜,冷得骇人:“这个人,要杀也该是我先杀。”
沈长渊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当初顾延千夫所指时只有他执意想要将顾延找回,却最终被顾延亲手交给了魔尊,险些惨死魔界。
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位小弟子。如此恩怨,自然无人再想插手。
顾延挑眉,后退几步想要和沈长渊拉开距离,却反被沈长渊猛地攥住了手腕。力道之大,让他手腕生疼。
“你刚刚不是说要好好照应我么?”沈长渊唇边挂着冷笑,语气充满嘲讽:“师,尊?”
这是自从顾延收下第三个弟子至今,沈长渊第一次重新唤他师尊。只是语气中半分敬意也无,反倒充满嘲弄意味。
多年不见,没曾想这小子如今如此能耐,已经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了!
顾延正要说什么,忽地微微皱起眉头——手腕上的环腕银甲上,青玉闪出一抹不详的光,一阵直击骨髓的刺痛轰然从手腕处炸开,让顾延险些一个趔趄。
糟了。
顾延心道一声不好,不想再与沈长渊争执,一个巧劲挣脱便要带着右护法离开。
他有一个秘密,至今全天下也没几个人知道,那便是他其实是人族和魔族的混血,他的父亲原身是一只狐妖。
这也是他天生异瞳的原因。
顾延幼年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那一半魔族血脉,经常误伤旁人。
他师尊特意为他寻了这对环腕银甲,才堪堪得以控制。
可自从前往魔界之后,环腕银甲便总是失效。看今日这情形,怕是又要出事。
右护法看出端倪:“怎么了?”
顾延不欲多言:“今天不是好时候,该走了。”
却不料刚走出房门,竟有一支暗箭朝顾延射来。
阳光照射下,一双浅色异瞳如同流光璀璨的琉璃,映出闪着寒芒的箭尖。
这种低劣手段伤不到顾延,顾延一个闪身便轻松躲开。可惜那人为杀顾延,竟毫不在乎酒楼中这么多百姓的性命,霎时间无数暗箭齐发。
箭尖淬了剧毒,楼中又是一片挤挤攘攘,还真没准会伤到多少人。
右护法向来不是心软之人,他虽不在意百姓是否会受伤,可这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当即便想一剑砍了此人。
顾延手腕痛得厉害,却也知道右护法根本不会顾忌楼中百姓。若让他出手,怕又是血肉横飞的景象,便强忍疼痛抽出腰间折扇,先一步横扫而出,以扇面将箭矢全部斩落。
折扇在空中一个飞旋,回到顾延手中。顾延指尖翻转,收扇回掌,露出扇面后一双锐利凤眸,死死盯住了暗箭伤人之人。
酒楼中百姓受了惊吓,一时间场面混乱一片。放箭之人趁乱混入人群,继续放出冷箭。
顾延目力极佳,清晰地看到那人眉心黑雾一闪——那是魔族的傀儡术。
这并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不知何人捏出的一个傀儡。
魔界内部实际情况十分复杂,因此一时之间顾延也不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杀他。
他冷哼一声,即便额上已经因手腕疼痛而渗出一层冷汗,手上力道却依旧不减分毫。尾羽随着手腕动作甩动,折扇再次飞旋而出,径直飞向那放箭之人,贴着他脖颈扫过。
只一瞬,那人脖颈便被生生割断,滚落在地,却并未见半滴鲜血,只一团黑雾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霎时间,近处的百姓被吓得呆愣原地,动弹不得。
折扇再次飞回顾延掌中,扇面雪白一片,半滴脏污也不曾沾染。
“先走!”不等右护法反应,顾延一把抓起他便想要离开。
沈长渊也知道不能放任暗箭伤人,长鞭飞卷在半空拦下数支箭羽,一扭头却见顾延与他身旁那人即将破窗而出,下回还不知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他足尖轻点飞身上前,拦在了顾延与右护法面前。
右护法不耐烦地皱眉:“真是麻烦!”
不等顾延出手,他已经提剑朝着沈长渊刺去。沈长渊哪里会白白站着挨打,当即长鞭飞卷和此人缠斗一处。
多年过去,顾延对如今沈长渊的修为不甚了解,无法预料这两人谁会更占上风,只得暗骂一声,强忍痛楚再度抽出折扇拦向两人当中。
三股灵流相撞的瞬间,一阵刺眼光芒迸发而出,酒楼一阵剧烈震颤,终于在这巨大的灵力冲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