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架着马车先赶回喜来客栈,更换衣服。百道夫子身无银两,也无衣服可换,雪千秋勉为其难借他衣服,夫子口嫌体直,一边说着花里胡哨,一边选出一件最素的袍子。
即是最素的衣服,也显华丽,道童损道,“仙女下凡也不及师兄三分。”
百道夫子伸手要打,道童眼疾腿快,免去一顿打。雪王拿出刚去蜀楚时买的布袋,赠给夫子。道童欠兮兮地从眼前闪过,抢先一步登上马车。
雪鸢一事刚过,雪千秋心有余悸,不允许雪银舞、雪王离开他的视线,带上二人一起。
狭小的马车挤满人,道童和夫子嘴不停歇,跟随车轱辘来到云起阁楼。刚下车便迎上东方二人。
东方霸王扫过四位镖师,“领主,镖师就算护送不利,你也不至于拖家带口找我麻烦。”
“阿茶误解了。”雪千秋面带笑意,东方霸王笑容僵在脸上。
阿茶!
什么时候变这么熟了!
雪千秋:“几位镖师尽职尽责,是我临时改了主意,几位镖师白跑一趟,我特意送他们回来。”
“这是他们的本分,千千客气了。”狡黠装满东方霸王的双眼,“我和未明正要去看赛场,千千可要一起?”
笑意不达眼底,雪千秋甚是温柔,“阿茶只请我?”
百道夫子全身起鸡皮疙瘩,对上东方霸王的目光,“别叫我百百,也别叫我道道,我跟你们一起。”
东方霸王:“夫子,你想多了,我看的不是你。”
几人往身后看去,茸客左手伊尼,右手斑龙,拖着二人,行人自觉让出道路。
伊尼、斑龙衣服破碎,露出的皮肤挂着血痕,脸上堆着淤青,狼狈尽显。茸客毫发无损,拖着两人不显疲惫。
两名从未谋面的巨鹿人逆行,停在茸客面前,僵持片刻,茸客拽着伊尼、斑龙跟着两人去了云起阁楼。
雪银舞望着消失的背影,“我还有东西没给她呢。”
雪千秋拿过雪银舞手中的包裹,“阿茶,今日还有事,改日再约。”
东方霸王:“无妨,千千何时有空,阿茶随时恭候。”
雪王好奇地问:“将军,你和我舅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
东方霸王莞尔一笑,“我还抱过你舅舅呢。”
地穴相拥的画面撞入脑海,雪千秋瞬间黑脸。
刚刚,两人并未相拥啊,雪王仰着茫然的脸,“你想做我舅母?”
“不想。”东方霸王答得果断,丢下几人离开。
雪银舞看着东方霸王离去的方向,“她不是说要去看赛场吗?”
“她们住在这里。”雪千秋拎着包裹走进阁楼。
云起阁楼是城中最高的建筑,修有五层,越往上,身份越为尊贵。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昨日雪千秋来过一次,行事流畅,摸出一颗玉珠丢给阁楼主人,跟着他直上五楼。
刚上楼就遇见东方二人。
雪王:“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家店是我开的。”东方霸王早就预料到他们要找谁,“你们要见的人在走廊尽头。”
雪千秋:“阿茶不同我们一起?”
东方霸王:“千千邀请,我自然前往。”
“这两人还有完没完?”百道夫子发着牢骚。
“夫夫这是嫉妒了?”东方未明笑得暧昧,眼神可以拉出丝来,百道夫子身体僵硬,双耳轰鸣,移到道童身侧。
长廊狭窄,雪千秋、东方霸王并行,雪千秋道,“阿茶最近学了新本领?”
东方霸王一头雾水,难不成他在说未明的事,这事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近一月都和千千呆在一起,不得空学习新本领。”
她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雪千秋三言两语告知方才在海边发生的事,东方霸王轻哼,“千千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雪千秋自问待人谦和,除了夫子,还未曾伤害过谁,出雪域不过两月,相识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说与人结怨。长廊深处传出重物摔地的声音,昨日出阁楼与人相撞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难道是他?
身后的人踮着脚尖冲向前,停在门口,自觉的排成一列,扒在门上,探出半颗脑袋。雪千秋走过去,站在最后面,手撑着门,身体倾斜,探出头。
三指宽的门缝内,伊尼、斑龙瘫坐在地上,面前坐着一位以书遮面的人。看脚长,应该是个男子。
他光着脚,脚背上套着银饰,捧着书的左手也戴着银饰,右手握笔,快速在书上游走,手背上的银饰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双手、双足上的银饰加起来比茸客全身的银饰还多。
他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人,和右侧的茸客一样,靛蓝服饰。不同的是,他们头戴半米长的圆帽,垂下的蓝纱遮住面容。身型和方才在楼下拦住茸客的两人相似。
伊尼调换姿势,斜坐在地,右腿弓起,右臂搭在腿上,望着榻上的人,“我们不会跟你回去。”
“嘘!”左侧的乌二郎抬手做噤声的动作。
榻上的人好似没听见伊尼所说,笔尖继续在纸上勾勒。
“鹿元吉!”斑龙恼怒,腾起,“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把我们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