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后山,及腰高的白色野草似水游动,百道夫子往坡上走,“巫巫,你在吗?”
厉风迎面吹来,伴随着巨大的呼吸声,再接着,一座白色的高山快速隆起。
“我终于找到你了。”百道夫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对着白色的高山说,“师兄出远门了,要七天之后才回来,这几天我来照顾你。这七天,我每天这个时辰来这里为你诵经,七天后,师兄回来后,再换师兄。”
“好。”浓重的呼吸声压着沉重的嗓音,像从地底深处传来。回音环绕,百道夫子就地打坐,开始诵经。黄灿灿的经文笼罩以百道夫子为中心往四周散去,笼罩整座山。白色的高山慢慢往下降,一个时辰后,白色高山消失,厉风也随之消失。
百道夫子站起来,拍去身上的泥土,对着巫巫消失的方向,“不要忘记了,晚上不要去道观。”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好。”
百道夫子按照原路返回,回到道观,正好遇见回房间的道童。道童喊住百道夫子,“刚刚雪施主来找你,你在屋里睡觉,没有听到他的喊声,我给了他药膏、针线,他回去了。”
“谢谢师弟。”百道夫子问,“为什么要给他药,有人受伤了?”
道童:“不是他,是他的侄子,和女施主。”
“师弟,晚上的伙食可不可以改善下,每天馒头加稀饭,你师兄我都饿瘦了。”百道夫子搂住道童的脖子。
道童摊开手掌:“可以,给钱。”
百道夫子摸出金锭放在道童的手上,“这是我今天挣的,每天大吃大喝,够我们吃三个月了。”
道童把金锭收进袖袋里:“最多七天。”
“不可能。”百道夫子说,“观中就几个人,我们顿顿吃肉,少说也要三个月才能把这锭金子花完。”
道童冷静分析:“眼前是只有几个人,但是接下来半个月,来蜀楚参加比赛的选手都住在道观,人数不说多了,百十人总会有的,即便每天顿喝稀饭吃咸菜,观中的几坛泡菜也只够吃七天,半个月后才举行比赛,蜀楚是东道主,若是把他们饿瘦了,蜀楚的名声可不好听。一餐至少有菜有肉,还得有汤,荤素不分,至少要十菜一汤,你刚刚给我的金子,最多只能撑七天。”
“要花这么多钱!”百道夫子伸手,“你把你的私房钱拿出来用几天,等有钱了我再还你。”
“做梦。”道童一掌拍过去,“你明天下山去问侯爷要钱。”
百道夫子面露难色,楚雄出了名的抠门,“能要来钱吗?”
“要不来钱,要点菜也行。”道童微笑,“否则我只有把他们赶出去了。”
“随你啰。”百道夫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进右边的房间。
南院———
颜悦最终选择在南边的一间房住下。有了昨晚的事,雪银舞不敢回自己的房间,赖在雪千秋房间里,拳头垫着下巴,趴在桌上,右手转动空茶杯,“领主,你说道长可以娶亲吗?”
雪王的袖口破了,雪千秋正在缝他的衣服,“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觅郎君的。”
“觅郎君又不耽搁比赛。”雪银舞遐想,“雪域寒冷,若是了然道长去了雪域,能习惯吗?”
雪千秋答非所问:“我们还要在蜀楚呆一段时间,明天我去雪鸢取钱,道观离城远,来回不方便,你和雪王就呆在这里,要什么我给你们买回来。”
雪银舞:“观里什么都没有,我才不要呆在这里。领主,我和你一起去吧。”
雪千秋一言不发,手中的针线一进一出快速穿过衣服。
“领主,你为什么不说话?”雪银舞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凑到雪千秋面前。
雪千秋拿起剪刀剪断线头:“我说了你会听吗?”
“不会。”雪银舞顶着一张笑脸,“还是领主了解我。”
雪银舞看着叠衣服的雪千秋:“领主,你给雪王找几个贴身伺候他的丫鬟吧,你是领主,缝衣叠被这种事不该你来做。”
“我是他的舅舅,我为他做这些理所应当。”雪千秋起身把缝好的衣服放在床旁,替酣睡的雪王拉好被子。
“今晚你回你的房间睡。”雪千秋走过来说。
雪银舞:“领主,我就趴在桌子上睡,保证不打扰你。”
“不行。”雪千秋断然拒绝,“你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和我共居一室会招来闲话。”
雪银舞双手拍在桌上,气吼吼,“谁在背后说我,我去撕烂他的嘴。”
“小点声。”雪千秋皱紧眉头。
“好。”雪银舞吐舌道,“领主,昨晚我看见了怪物,我胆小,你就让我睡在这里吧。”
雪千秋:“你看见的精怪长什么样?”
“具体长什么样我也没看太清楚,一闪而过,只看见惨白的一张脸,红红的眼睛。”雪银舞想起昨晚看见的怪物就害怕,身体打了个寒颤。
红红的眼睛,和我昨晚看见的不一样……雪千秋把绣花针别在针插上,“昨天赶路,许是你太累了,今晚早点睡。”
雪银舞:“领主,你说这山里真的有精怪吗?”
“夫子说了然道长是精怪。”雪千秋把针线收进竹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