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能拦下唐梅,却拦不住陆远征。一脚踹开反客为主堵在门口的人,陆远征直接抱着孩子进屋。屋里简直惨不忍睹。几间房里翻得跟什么似的。孩子们的玩具撒得到处都是。好些个平时珍爱舍不得拿出来的发条小玩意被踩得稀碎。左边的屋里更是。小两口的衣服、布料都从柜子里翻了出来。稿纸和孩子那娇气的妈的贴身小衣服全被扬到了地上。被人当成破布似的踩来踩去。稚子张大嘴巴哇哇哭着。陆远征额角太阳穴和青筋一跳一跳的,简直火大。这哪里是什么督查办?这和土匪破门、蝗虫过境有什么区别?身后传来愈发靠近的脚步声。陆远征眼神狠厉起来,旋身一挥胳膊,一记巴掌直接当场抽翻一个。“妈的,老子不发威,真他妈的当老子是病猫了!”“你、你怎么打人?你敢打公职……”除了出行开小车,陆远征平时可谓是低调中的低调。胡同巷儿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他身份底细,更何况是这几个初次相见的?倒在地上的那个捂着脸,嘴里嚷嚷着他这个老头子怎么敢。人还没完全爬起来呢,就又被陆远征一巴掌抽翻在了地上。“跑到太岁头上动土,老子打的就是你!”督查办另外五人见状,环顾对视一眼,纷纷围拢上前。屋里一下子闹腾起来。外头邻居听见说打起来,都有点站不住脚了。这院儿里现在除了老的就是小的。真动起手来那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胡同里没人敢跟督查办的人较劲,可毕竟都是邻居,他们也不能只在边上看热闹啥都不管吧!至少拉一拉,拦一下还是要的。要不然真打着老的、小的哪儿了,怎么办?好几个汉子撒开腿往屋里跑,一进门却是愣住了。这傅家的人哪里是被欺负了的样子?别看陆远征已不再年轻,怀里还抱着孩子。可他出手利落,这个一脚,那个一逼兜,一打六绰绰有余。进来劝和的几个汉子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反向上前拦住陆远征。“叔,叔!使不得,使不得!这些人打不得!”“就没有老子打不得的人!你们看看这屋里,这都像什么话?”“拿着鸡毛当令箭,狗杂碎玩意儿!威风耍到老子跟前来了!”陆远征气急,从间隙里又一脚踹翻了距离最近的一个投机倒把督查办的人。邻居几个汉子赶紧围拢,在他跟前堵得更严实了些。好不容易把陆远征牵制住了,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又传来一声短暂的惊叫声:“怎么回事?那么多人堵在门口?!”陆淼放学回来,挤了好半天才穿过人群进了院子。一跨进堂屋大门看见屋里的狼藉,陆淼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孩子的哭声。被人堵在角落的长辈。一幕幕冲击着感官,她胳膊一塌,挎在上头的手提袋落地。表情空白、大脑不受控制地运转,飞速分析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乎在思绪清明的瞬间,她如被冒犯领土意识的母狮子一般。周身气息冷漠暴动,向着旁边几个或捂脸、捂胳膊的人就冲了上去。陆远征仿佛早有预判。推开跟前几个人,箭步上前,一手抱孩子,一手中途拦下陆淼,箍着她腰直接把人提了起来。陆淼就隔空蹬腿伸爪,指着人鼻子骂:“你们想干什么?要干什么!我弄死你!”她是极致的护短,也是极致的暴躁。从前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还从来没有哪个能欺负到她头上的。这些人倒好,都欺负她家老小头上了!情绪波动带动了防护意识,陆淼人抖得很厉害,却又如老虎犊子一般。喊打喊的要跟人互冲正面干。陆远征又没死,更不是老了顶不住事。哪能让她一个小丫头冲在前面?一手孙子一手闺女,陆远征直接把人提回里屋,又喊了唐梅进来把人看住。他把孩子递给陆淼,以镇住她过激的情绪,之后带上房门又走了出去。抱上孩子,形同额间贴上黄符纸,陆淼果然镇定许多。可是,手却抖得跟不是自己的似的。她吓死了!她刚才真的吓死了!万一、万一出点什么事儿,那怎么办?陆淼惶恐的抱着孩子,孩子哭,她也哭。眼泪一串串不受控制地往外掉。隔着一道房门,堂屋里,一贯牛逼轰轰的督查办,这会儿都惊惧得跟什么似的。他们过去哪遇见过这样式儿的?这一家子都跟牲口似的,就没一个讲理的!人说打就打,不说敬着他们几分,就连半点情面都不给!几个督查办的人气得牙痒痒。一看陆远征从房里出来,一个个捂着胳膊腿儿还有脸,瞬间整齐地又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