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星眼里的疯狂让云羌心惊。
然而她素来习惯执行,而非探究。
她所需做的,唯有遵从命令。
至于疑惑、质问,这些从来都不该由她置喙。
谷星却看出云羌心中所想,主动开口,“你心中定是不解,为何要窃取此物。”
“但此事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待回去与李大哥汇合,再从长计议。”
言罢,她又回头看向那小乞丐。
人已凉透,纵然她谷星有通天本事,亦无法挽回。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那层茅草重新盖上。
接着,她随手将冰糖葫芦塞入口中,嚼了两口,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方才的悲伤瞬间就随着那灰尘一起消散,她眉眼间又恢复了往日的轻快与洒脱。
谷星挽住云羌的胳膊,语气悠然:“你可去瞧过新家了?李大哥办事,可当真是令人挑不出毛病来……”
云羌微微一愣,却也未多言,默默随她一道,往新宅而去。
一路上,谷星花言巧语,形容了一路那房子的好。
然而云羌只缓缓点头,却对此毫无印象。
对她而言,住处无非是栖身之所,可得一夜安眠即可。
然踏入院门的瞬间,云羌眸色陡然一亮。
她快步走入其中,四下打量。东瞧瞧,西摸摸,眼中难掩惊喜,竟与她平素里冷淡的模样大相径庭。
谷星与李豹子对视一眼,皆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模样,不禁勾唇轻笑。
云羌逛了一刻钟,方才收住步子,似仍有些意犹未尽。她回头望了望二人,唇微张,却又顿了顿,片刻后才讷讷开口:“甚好……”
语调淡淡,神色却微微泛红,堪堪移开了视线。
谷星见状,顿觉有趣,蓦地笑着锁住云羌的腰,整个人赖在她身上撒娇耍赖,作势要逗她玩。
云羌微微皱眉,却也未推开,反倒下意识拎紧了手中的剑鞘,生怕伤着谷星。
两人转了一圈,各自寻得了心仪的房间。
这时,李豹子却神色莫名,拉着谷星与云羌匆匆走入一间不甚起眼的屋内。
明明四下无人,他却压低声音,语气凝重:“白日人多嘴杂,未曾得空与你详说。”
话音未落,他竟伸手将屋内一处木柜缓缓推开,继而又对着那看似寻常的墙面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闷响,墙壁竟微微凹陷,紧接着,一道可容一人出入的密道缓缓显现。
谷星与云羌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讶,片刻无言。
感情萧枫凛竟连她以后生意失败,逃跑躲仇家的后路都给她准备好了?
“这屋中竟藏着一条地道。”李豹子亦是满脸不敢置信,“我也是昨日偶然得知。”
他早年做生意时,亦曾听过诸多秘闻。
不少富贾权贵会在宅邸内部修建密道或夹墙,以备逃难避祸,亦或存放贵重财物。更甚者,尚有那风水一说,谓房屋格局不合,需添设假门假墙,以改运聚福。
他摇了摇头,收回思绪,“这密道为何而设,我一时也难以断定,索性让你们二人随我一探。”
三人一前一后,鱼贯而入。
李豹子掌中火折子燃起微光,照亮眼前石阶,三人循着石板阶梯缓缓下行。
约莫二十级台阶后,方才抵达下一层。
待李豹子逐一点燃墙上火烛,地下世界方才显露无遗。
谷星瞪大双眼,心中震撼,惊叹连连。
好家伙……
这四合院竟还自带一地下停车场?!
他们方才所在的房间,位于东厢房一角,左邻主屋。
如此看来,这地下密室竟横跨主屋与东厢房,占地约百坪,可同时容纳十余人之多。
但她可没打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往她们家里塞。
她心神微动,旋即寻了处空地,招呼二人坐下。
幽幽灯火映在几人脸上,明明灭灭,氛围竟透着几分诡秘,似乎她们三人正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
……事实上,此事确实不可告人。
谷星微微一笑,敛去眼底杂绪,缓缓开口:“如今你我皆已安身立命,本该着手筹备报社之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二人,语调忽然一转。
“但在商议报社之前,我尚有一事,需与你们二人共商。”
她顿了顿,转身自手提袋中取出一张折好的图纸。
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了那纸张,烛火微晃,映得上面的笔墨错落有致,繁复如蛛网。
李豹子凑近一瞧,本只是好奇,可这一眼,竟让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瞪大双眼,惊呼出声:“这……这图纸,你从何得来?”
话音未落,他便本能地偏头看向云羌。
还能怎么得来?!
谷星倒也不遮不掩,坦然点头,“前几日我让云羌去都水监那,窃来这京城的地下水道全图。”
李豹子呼吸一滞,心头猛地一沉。
此图绝非寻常,乃是城防重地的机密文件,且极难取得。若非云羌身怀绝技,又怎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将整张图册抄录带出?
谷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