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门房拿了一张拜帖进来,才打破两人僵局。舜询打开一看,入目行楷清俊飘逸,后头竟附着太子金宝。
舜询又看看女儿,昨日已足够蹊跷,谁知今日更甚。也不敢耽搁,到门外接待来使,又见是东宫头一号炙手可热的卫选光来跑腿,更加惊讶费解。
卫选光是谦逊识礼的寒门学子,从不仗太子恩宠就妄自尊大,因此极自然地向舜询行了尊长之礼,舜询只受半礼,将他迎到正堂奉茶。
“舜大人,微臣奉太子谕令而来。昨晚宴会仓促,贵妃娘娘与舜夫人虽谈得投契,却不能尽兴。十五赏灯,十六观月,今日争鸣园中月色最佳,贵妃娘娘又请了宾客入园玩月,想再邀舜夫人同舜小姐同乐。”
拿着太子的拜帖,却句句只提贵妃,你这办的是何差事?
舜询干笑着佯作喝茶,“卫大人有所不知,昨日贵妃娘娘赏赐,小女已受之有愧,今日岂敢再去叨扰。”
卫选光身在东宫,岂能不知舜中丞不偏不倚、若即若离的行事作风,若非如此,太子就算偶得一利器,也不必那样欣喜若狂。
“东宫钦慕中丞为人,贵妃娘娘又格外看中令爱。还请舜大人不要推辞。”
什么样的结交笼络舜询没见过,只是不踏足党争、不与权力交易,都是他自己选择。他更不是卖女求荣、投石问路的人,他们都打错了算盘!
他轻轻搁下茶碗,向东边抱了个拳,“殿下厚爱,微臣不敢当。只是拙荆向来体弱,昨日回来就十分疲累,恐怕奔波不得了。”
卫选光知他避重就轻,明白这趟差事难办,只好用一用不入流的伎俩,“在下已将车马备好,接了两位直去争鸣园。殿下要我务必办成此事,否则,也无法回东宫复命。”
他拿出一副国学馆外屡见的、默坐示威的无赖劲儿,舜询果然无话可说,又在心里痛骂了一遍国学馆长,几番想站起来径自去御史台,又不能将他撂在这里,明着冷待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