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是的,是的,我等向皇上请罪,请的是管教不严的罪责。”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看向朱希忠。
你个老东西,差点被你带到沟里去,幸好朱岗醒目,马上就点破,把我们给拉了回来。
张居正等文臣看了一眼朱岗,目光闪烁,不由自主地又看向朱希忠,等待他如何回答。
其他勋贵也纷纷看向他。
朱希忠捋着胡须,定在了那里,浑浊的眼睛转了几下,一脸的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向皇上请的管教不严的罪责啊!老夫老糊涂了,一时没转过弯来,在御前强词夺理,还请皇上恕罪,还请永康侯等诸位同僚见谅。”
张居正、赵贞吉、谭纶对视一眼,嘴角憋不住挂着笑意。
这只老狐狸!
徐乔松、郭大成等跪在地上请罪的勋贵们,或惊喜,这个老东西终于知道错了;或惊疑,不对啊,这个老东西来势汹汹,稍一遇阻就缩回去了,怎么可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朱岗脸色惨白。
玛德,老子中了这只老狐狸的奸计!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
以前自己躲在幕后,唆使徐乔松、郭大成冲在前面,就算有事,自己也只是个从犯,从轻发落。
结果今天却中了计,朱希忠三言两语把徐乔松和郭大成逼到险境,自己担心事态不妙,一时心急,出声替徐乔松和郭大成解围。
一出声就露馅了。
在场的皇上、内阁总理张居正、御史台御史中丞赵贞吉、内阁襄理兼兵部尚书谭纶,还有其他大臣,王崇古、潘晟、潘应龙哪位不是粘上毛就成精的?
自己这么一出声,他们立即就能明白,徐乔松和郭大成这两个大棒槌,只是挡箭牌,幕后主谋是自己。
朱岗心里都悔死了。
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啊!
他恶狠狠地看着站在那里悠然自得的朱希忠,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这个老东西。
朱翊钧坐在御座上,津津有味地看完这精彩的一幕,把众人的神情也尽收眼底。
他目光先在朱希忠和顾寰身上转了几圈。
皇爷爷重用这两位,不无道理。
能踏实办事,又足够聪明。办事能力是一方面,聪明不会招惹麻烦又是一方面。
随即朱翊钧目光又落到朱岗、徐乔松、郭大成等跪在地上的勋贵身上。
这些都是被自己钓出来的鱼。胡宗宪病倒后,自己迟迟不定总戎政使人选,就是想钓鱼。
有心人能看得出这里面的玄机,但世上哪有那么多清醒的人,大多数是利令智昏。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信息,相信他们离成功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自己把机会一亮出来,他们就像脱缰的野狗,一个二个全窜了出来。
自己在修剪完宗室和文臣士林后,一直想把勋贵也修剪一下。
没错,自己是要恢复“祖制”,文武分左右,各执军国两事。勋贵是武将的魂,是武将的领头人,也是执掌戎政的优先人选。
但自己不需要那么多勋贵。
从洪武永乐,再到正统景泰天顺弘治等年间册封的军功勋贵,足足有六十位。
自己开疆扩土,少说也要册封出五十位伯爵以上的勋贵来,加上一起足足上百位,都是世袭罔替,一辈传一辈。
感觉有点多啊!
那必须从旧勋贵下手。
但此事又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会影响新旧勋贵集团们的人心。
必须师出有名。
就算大家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事情也必须办得光明正大。
借着淮盐案,除去了魏国公为首的南京七家勋贵,其余常驻南京的勋贵,全部迁居到京师。而后整饬宗室、江南三大案,以及其它案子,陆续牵涉到六家勋贵,证据确凿、三审定谳,悉数除爵。
不知不觉,旧勋贵被除爵十三家,还得再接再厉。
胡宗宪身体一直不好,自己准备在年底让他致仕休养,住所都安排好了。
京师西湖畔香山脚,正在修建一大片别墅区,都是独门独院,有传统样式,有自己绘图、设计所完善的新款式楼房。
外面有一道大围墙,警卫军负责安全警戒,里面还有一座医院和自来水厂
那里以后会是军国重臣们致仕养老的地方。
胡宗宪、李春芳、张居正、赵贞吉、谭纶.自己也不会像祖辈们那么苛刻,要这些大臣干得死,资政局干满十年就致仕,或身体不适提前致仕,然后去那里养老。
等条件好了,这些重臣们可以去滦州、秦皇岛、上海、南京养老,就是不能回地方。
三品以上致仕居住在两京直隶州和省城,五品以上居住在郡城,七品以上居住在县城,这是铁律。
缙绅,你们总得致仕后回到原籍,鹤立鸡群才能成为缙绅,才能绑架地方啊。
只是没有想到胡宗宪突然病倒,打乱了自己的部署,只能提前进行。
不过从目前来看,进行得还不错。
潘应龙以查偷逃和漏税,把勋贵们的牛黄狗宝都查出来了。
那是明面上,暗地里是东厂和商业调查局在悄悄调查。
万事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