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抢了木棍反击,庄稼地里的汉子力气大,慢慢地局势竟然被扭转了过来,场面陷入混乱。
眼见自己这边人少要落入下风,胡永康眉头皱起来。
看样子断水源确实惹怒了这群泥腿子,毕竟这是断了人家生计的事,自然要和他拼命。
不过他也不慌。
事儿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他县衙的兄弟才有理由抓人,他才能搞到地。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双方都已经见血,虽还没闹出人命,但显然已经差不多。
正在这个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十多个人急急忙忙地过来。
“都住手!”
那些人到了现场,立即加入战斗,为首的一脚踹翻一个乡民,亮出明晃晃的刀,喝道:“县衙办案,我看哪个还敢动手!”
胡永康赶忙走过去道:“老三,你可算来了。”
“二哥。”
为首的衙役穿着公服,正是胡永康的亲弟弟胡永健。
明初还没有三班衙役之说,一般县衙有品级的官员也只有县令、县丞、主簿和典史,下县连典史都没有,更没有县尉。
而县里负责平日运转的为六房,遂安县只是个下县,没有典史,负责县里衙役管理的就是典吏。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典吏虽然不入品,只是个吏员,却在下县相当于地方公安局长,权力是相当大。
也因此造成了胡永康嚣张跋扈,满脑子都想夺人田地的思想。
此刻见弟弟过来,胡永康有人撑腰,顿时气焰上涨,双手叉腰,指着乡民们道:“老三,你可得管管,这群刁民要造反啊。”
胡永健自然是帮亲不帮理,见此一挥手道:“全抓起来!”
“典吏老爷,你可不能乱抓人,明明是里长堵了我们的水,没了水,苗就长不大,我们吃什么?”
“是啊典吏老爷,里长这是要我们的命。”
乡民们见到胡永健,原本愤怒的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连忙苦苦求饶。
官字两张口。人家手里有刀,若给他们定个暴乱的罪名,把他们都杀了都有可能。
所以自古以来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
但胡永健冷笑道:“既然有人报官,那自然要先押往县衙,是非公论也有县尊老爷处置,你们都一起去便是。”
“些许小事就不劳烦县尊老爷。”
有一年龄大的乡民谄笑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邻居,有些话在乡里说清楚就行。”
胡永健扫视一圈,看到两边都有打得一头血,却是连哄带骗道:“都打成这样了怎么能算是小事,何况即便不去县衙,也该去县里看看大夫,都随我去一趟吧。大家放心,只要没出人命,县尊老爷不会小题大做,也会秉公处置。”
“算了算了嘛,还要走那么大远,都是皮外伤,在山里采点药,稍微包扎一下就好。”
“是啊,县衙就不必去了吧,到时候还得开堂,岂不是麻烦了县尊。”
“只要把水给我们通开,我们愿意给里长老爷磕头。”
乡民们连连摆手,或者作揖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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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是万万不能去的。
这要是去了县衙,是非还不是任由他们定?
而且最主要的是,典吏负责县里的缉捕工作,很多时候,典吏直接会把人抓去牢里。
进了牢房之后,就是一顿毒打,想喊冤,连县尊老爷面都见不到,甚至可能县尊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到时候就得被关起来,不过堂。
要么家属钱来赎,要么被迫签订卖地协议,下场非常惨。
毕竟这些事情可不是乡民们臆想。
元朝灭亡才过去十来年呢,以前县里的地主老爷们就是这么干的。
明朝建立之后,老朱通过各种手段打压地主豪强,比如那些因躲避战乱藏起来的地主,战乱结束后回到家乡,他的土地就不归属于他。
还有调查那些开荒者的身份,发现是地主在兼并土地,把土地租给佃户,自己坐享其成,就要论罪。
然后就是迁徙富户至应天府以及凤阳府附近。
最后也是最狠的一招,发动百姓检举告发富户的罪行,给地主富户定罪,再把富户田地分给百姓。
以及自己制造大案,如郭桓案中,全国中产以上破产半数。
老朱通过种种手段,强力打击了明初的地主阶级,让地主阶级势力遭受沉重打击,极大地缓解了自元朝以来的土地兼并情况。
然而十多年后,地主阶级也渐渐卷土重来,招式套路还是以前一样,并且屡试不爽,百姓深受其苦。
因此百姓十分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自然不愿意去县衙成为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可胡家兄弟就是奔着他们的土地去,那肯定早有打算,胡永健冷笑道:“既然有人报了案,那就得过堂,可由不得你们,来人,把他们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典吏老爷好大的官威。”
就在这时,后面人群当中有人越众而出,冷笑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县尊呢。”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