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
可这团霞色却只飘到软塌边便停了下来,窝在上面不动弹了。
谢淮舟缓缓撩起眼睫。
虽说温妩倚在软塌上便并未再离开,但他感受到她的视线接连三次穿透珠帘,落向他的方向。
珠帘澄莹,反射着缤纷的光晕,模糊了她那双极艳的凤眸。
眼神看上去也更显幽深莫测。
谢淮舟神情无波无澜,目光落在温妩脸上。
‘虽然你之前做了些令温妩不快的事,令她对您的兴致减淡了几分,但是你要相信你这张脸。’
‘当年温妩见到你的第一眼,只不过惊鸿一瞥,除了衣摆就只看见了半张侧脸。但只是这一眼,她就对你一见倾心,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
‘虽然她亲口对你承认,她真正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是城主,对她来说,你应该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但是只要你们还有机会独处,发誓,她就一定会重新被你——的脸吸引!’
红衣女子的的确确看了他几眼,但似乎兴致缺缺,很快便收回视线,双眸轻阖。
纤长的睫羽扫下来,在眼下拖拽出一片扇形的鸦青色阴翳。
但是谢淮舟感受得到,她是清醒的。
不知温妩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样。
谢淮舟冷冷地盯着她。
是不是又要示意他另一幅合欢图。
珠帘勾勒出软塌上慵懒斜倚的剪影,珠光反照入谢淮舟漆黑的眼底,却似幽光落入沉潭,掀不起半点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温妩总算动了。
谢淮舟唇畔浮现起几分讥诮。
终于开始了。
下一瞬,清越悦耳的女声落入耳畔,漾着几分懒散的困惑。
“天亮了吗?”
谢淮舟眉间一皱,抬起眼。
温妩小幅度偏过头,打了个呵欠。
她在这软塌上坐着,本身是很紧张的。
但是渐渐地,她发现谢淮舟只是盯着她,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
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再加上软塌太过舒服,房间里燃着的香也仿佛有助眠的效果,她昏昏沉沉地一闭眼,差点就没再睁开。
她这边已经悄悄小睡了一觉,结果睁开眼,谢淮舟还保持着她刚进门的姿势,就连衣摆都没乱一下。
……他就不累吗?
温妩真的是好心关心。
她困了。
但只要她能坚持熬个通宵,天一亮,她就可以带着她新鲜出炉的三点信仰值和修为美美回去睡觉了。
困得睡眼模糊,温妩满脑子“天亮天亮天亮”,下意识脱口而出。
窗柩并未关严,浓墨般的夜色顺着窗缝涌进来。
谢淮舟侧眸扫一眼,怒极反笑。
明知故问。
这是在暗示他天色正好,催促他上前服侍她?
谢淮舟眸底情绪翻涌,片刻后,自牙关中挤出几个字来。
“宗主若是累了,不如来床榻上休息。”
温妩瞌睡瞬间被吓清醒了。
她干笑一声,摇头:“不了。”
谢淮舟难道以为他的杀意掩饰得很好吗?
她仿佛听见他牙关咬碎的声音。
她才不要过去他身边休息。
这一休息,岂不是一觉睡到自然死。
况且……
温妩有点尴尬。
她知道,她睡相真的算不得优雅。
挤到谢淮舟怀里都算好的,万一她在他旁边磨牙放屁打呼噜,再一脚把他踢下床。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去,她身上受的刑罚估计得翻一倍。
干脆利落的拒绝掷地有声,谢淮舟眉间皱得更深。
接连三次,温妩都不愿近身。
若非她察觉到什么,便是此人顾及身怀“元殷”,深知怀璧其罪之理,谨慎至极。
谢淮舟观察温妩的神情,却发现她看着他的眼神。
小心,克制,隐忍。
珍重。
就好像他真的是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红衣女子平日里向来倨傲,一张明媚的面容上神情总是目中无人的模样。
眼下却显得极为安静,少了那几分锋锐,谢淮舟才察觉到对方也不过是个尚未过百岁的年轻女子。
他眼神变了变,须臾,瞬间的迷乱被冷意压下。
真是个四处留情的女人,分明心中装着城主,却还故作姿态引诱于他。
跟这样危险的女子共处一室,必须格外小心。
谢淮舟不欲再被她惑乱理智。
珠帘垂落,光晕绰约,他等的那个人就在彼岸。
他们之间,不过三步之遥。
房中静默片刻,一只手拨开珠玉从后探出。
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中,一道微弱的气流掠过。
温妩愕然抬眸。
一只手落在她腕间。
这只手修长骨感,肤色冷白,骨节分明。
指腹柔软,温度却不高,隔着几层薄纱,像是一块上好的冷玉。
温妩缓缓抬起眼。
入目是一身质感极佳的雪色道袍,衣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