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六十六章
秋日的风带着些萧瑟的凉意,但整个陈家村百姓的脸上,却是充斥着浓浓的喜悦之情。
许行知穿着厚厚的官服,看起来格外的正经威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带笑的:“你们这身子瞧着便好。”“你们别看我这官服厚,里面可还穿了一件保暖的。”众人皆大笑,拍着自己赤裸的胳膊:“县令大人,咱们待会下田,一下就热起来了,穿个短打正合适。”“您在旁边看着就成,这官服啊,刚刚好!”秦安早就兴致勃勃的抱着纸和笔过来,旁边还站了一个陌生的俊俏书生。
见着许行知疑问的眼神,秦安才咧嘴一笑:“大人,这历史性的一幕,就应该被记录起来,到时候劳烦您给提个诗,我留下来做传家宝。”
许行知一脸无奈的看着他,意有所指:“我的字画,可不配做你的传家宝。”
“你就说给不给我提吧。"秦安一脸嚣张跋扈,但也只持续了一秒便怂了:“县令大人,许大人,行知,我求你给我提好不好。”这一长串的前缀出来,一个大男人,特意捏着嗓子在那娇柔做作,实在是令人腻的慌。
见着他不敌自己的攻势,点头应许了后,秦安立马嬉皮笑脸起来,搂住旁边俊俏青年的肩,和他一起咬耳朵:“记得啊,咱们说好的,一幅画一两银子,我要一个系套,十二幅。”“反正你全程观察咱们县令大人,各种神态捕捉起来,你要是想,咱们还能加上些幻想的风格色彩。”
“我找了那么多画师,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画了,一定要给力一点啊。”
要知道,许相许行知传奇一生,但非常令人遗憾的是,他并不像现在很多文人一样,喜欢题字作诗,所以历史上传下来的墨宝非常少,每一篇都弥足珍贵。
也绝对值钱。
据他所知,嘉德拍卖行曾经拍过许行的一副真迹,仅仅只是四行写给孙子的逗趣小诗,卖出了2.3亿人民币的高价。这他好好藏起来,万一以后家里有啥大难啥的,卖出去,绝对够几代人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听着秦安在旁边嘀嘀咕咕念念叨叨,裴悦清也不嫌烦,全程认真的听着他的要求,是不是还点头说道,给足了情绪价值。裴悦清摸着怀里那一叠雪白无暇的纸,无比珍惜,这种品质极高的文轩纸,细腻柔软,价格极其高昂,而且更关键的是,这纸在南新县是买不到的,只能去应山州,那些大的纸墨店才会有。此时,他的怀里抱了整整一沓,拢共三十张,这位秦少爷说,只要画出他满意的十二张画,剩余的纸直接就归他。不仅仅是纸,这笔,这墨,无一不是令无数读书人眼馋的精品。
这些东西再加上十二两银子的报酬,别说秦安只是絮叨了些,就算再过分些,那又怎么样呢,裴悦清在心里默默想,真抱歉,清高和钱财,他选择钱财。
从到陈家村到现在,裴悦清一直若有若无的观察着这位许县令,力图把他的容貌、身形、姿态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这十二张画,必须在心里构思清楚再下笔,力图一气呵成,不能有一张废稿剩余的十八张文轩纸,他裴悦清势在必得,少一张都不行!许行知之前是没有关注到秦安带来的这位画师的,还以为是他新交的朋友,跟着一起去凑凑热闹。
只是到陈家村之后,秦安跟他把话说开了之后,这位画师朋友的眼神就越发过分炽热了。
周围一直有百姓在看着他,他对于众人的目光其实是有所免疫的,只不过裴悦清的目光格外特别。
他的观察并不是说,看一下稀奇就完了,而是一直死死的黏在他身上,你转头想要与其对视之时,这位又飞速的移开。算了,等回县衙后把秦安收拾一顿好了,许行知面无表情的想。
伴随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许行知站在田地里,一只手紧握着镰刀,另外一只收抓住水稻的根部,重重一割。大家围成一团,看着这株饱满的麦穗,兴高采烈的呼喊起来:“丰收了,大伙加油干。”
“等活干完了,咱们秋社好好玩!”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全村人拿着镰刀,一头撞进田地里,埋头开始割起麦子来。
许行知把官服给换了下来,穿上一身方便活动的衣服:“陈村长,我们也来这边帮忙,大伙来都来了,光看着你们干多不得劲。陈村长一听,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劝道:“县令大人,这可使不得,这活辛苦,得一直弯着腰,没一会就累的慌,您之前要是没做过这事,隔天就容易全身酸痛,难熬的紧。”许行知摇摇头:“本官身为南新县的县令,本身就要起以身作则之用,哪能因为怕辛苦就不做呢。”
这话一说,也不好张口再拒绝,陈村长眼神一扫,定在大人屁股后面的几个小孩身上:“大人,咱们收稻的时候,有些稻穗会掉在地上,您要不去把这些稻穗也拾起来,您参与进去,大伙知道您体恤民情,干起活来都更有劲了。”
“不必这般纠结。"许行知轻笑出声:“咱们做官的,没有真正下地,去体会老百姓的辛苦,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粒粒皆辛苦。”“秦安,过来。”
“把你怀里的那些东西都给放下。”
许行知手里拿着镰刀,看着秦安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