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日昌依然面无表情,“若不是当年她干净,我也不会买她。”
齐日昌是个体面人,不会碰不干不净的女人。所以单在这一点上,齐日昌就很鄙视齐誉盛。他非要一个做了舞女的女人。
齐誉盛被压倒在地,全然不得动弹,他还是奋力地挣扎,朝着齐日昌嘶吼,“齐日昌,今天你不再是我父亲,我不会认你这个父亲,你这个败类。”
齐日昌听到此话,冲开人群,拿过一棍朝着齐誉盛打去。
夜时,星辰起。齐家的别墅里静悄悄的。
客厅里只有林末和李思敏。她们很少这么同坐在一起,尚且不知开口说什么。
林末一直长望着门,以此缓解尴尬。
林末看着门看得出神。李思敏见此,突然觉得林末有点她以前的影子,在侯着等着丈夫回家。
李思敏已经等不到丈夫了。但她知道等人的滋味,这个家不需要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人了。
“那臭小子不知道瞎跑到哪里去了,别等了。我做八宝饭,我们一起吃了吧。”李思敏道。
林末回了神,还有些呆滞。八宝饭不算是她和李思敏之间的好回忆。
但李思敏起身时,林末也起了身,“我帮你吧。”
李思敏有一瞬难堪。她驻足于原地,不敢回头看一眼的她,伸手一扶林末的手腕,“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李思敏终是把一份关怀给了林末。
她可以想象林末受了很多苦。因为赵如堇曾是她认为的大家闺秀,所以作为大家闺秀的李思敏可以明白,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被践踏扔下船是一种什么样的苦难。
只是李思敏无法想象,林末怎么还能成为舞女,继续这种苦难。也许比起苦难,心中的积怨更难抵消,所以才要活着回来。
“别说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林末搀扶上李思敏的手腕。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林末都是在为自己做一件事。那是李思敏所不能明白之事。在这件事里,林末唯一还不能面对的就是齐誉盛。
她还是瞒着他。
自从她被他带了回来,她就没有离开。她陷入甜梦,并想拥有甜梦。任何一点破坏梦境的东西,林末都不想让齐誉盛知道。
这是她的自私,是她的逃避。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她选择隐瞒齐誉盛,继续要现实撕裂,却要梦境圆满。
这种左右不得双全的事,林末始终难以做出决断。
人终究是利己主义。在片刻的美好面前,就连恶魔都开始贪婪,林末从被齐誉盛带走起就知自己难逃,却不想难逃至此。
她随着李思敏步入厨房,更加贪婪地想要开始新的梦境。
此时,汽车的急驰声驶来,打破了林末的念想。
齐誉盛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抬进来,扔到了沙发上。随后是齐日昌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沙发瞬间瞬间沾满了血。齐誉盛的大衣没有了,只穿着衬衫。他的白衬衫血迹斑斑,他额头,手臂都渗着血。
齐誉盛头晕目眩,他本能地寻找着人影。他看到了林末和李思敏。他伸出双手,林末扶起了他。用手绢按住他额头的伤口。
林末和李思敏不知道齐誉盛发生了什么。
李思敏走向齐日昌,她怯怯问,“谁打的?”
齐日昌没有回答。
齐日昌这种样子,让李思敏又胆战心惊,她不禁问,“你打的?”
齐日昌依旧冷着脸。
短短两问,林末一个恶魔的心在那一刻碎了。她明明没有受伤,却痛到骨子里,“他是你儿子,你这么打他!”
“你真的不知道谁买你吗?”齐日昌走向林末。
“你什么意思?”除了那些惨痛的回忆,林末不得不怀疑,齐日昌为何咬定她知道买家。
林末被扔下船,躺在海边,映在眼里侧是万和航运的船。可她并不知道当年买她的人是谁,这十年里她一直以为是洋人。因为那是开往英国的船。
齐日昌屡次三番这么问,林末只能想到一点。齐日昌知道买家是谁,他在试探她。
可齐日昌作为船东,怎么会记得一个被卖的女人?
林末尚不能想到更多。
她又看到齐誉盛露出痛苦的表情,她以为是他疼得厉害,疑虑顷刻被焦急覆盖。
“齐日昌,你给我住口。”齐誉盛咬着牙撑起身,他看不清,也站不起来去揍齐日昌。他只能瞪着齐日昌作为威慑。
他所能做的不过如此,像个挣扎的蝼蚁,故更恨之入骨。
齐誉盛的眼眸里沾了血,他的视线更加模糊。可他不想让林末知道这件事,不想让齐日昌再在那段记忆里捅上一刀。
李思敏出于一种母亲的本能,冲上去抓着齐日昌的衣袖,“你要干什么?你还要打他。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