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听得不清楚。
“什么?”他勉强坐直了点,问。
沈诱两只细白胳膊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弓身往前倾,长发肆意的散落下来,微卷弧度的发梢随意堆积在桌面上,盖住谈灼做了一半的题。
她复述一遍:“我昨晚跟我妈打视频,看见你爸了。”
说话间,宽大的衣领晃来晃去,因胳膊肘撑着上身,她脖颈间的白净锁骨愈发明显。
很白,很白。
谈灼偏头,侧过脸,提醒道:“我是听不清,不是听不见。”
所以不用靠得这么近。
沈诱瞥他一副没骨头的懒颓样儿,身子勉强算坐直,其实跟躺在椅子背上差不多。
说得好听,让她不要靠那么近,有本事自己过来啊。
她眼底的吐槽太过明显,谈灼想忽略都难,长腿从桌下横杠上收回来,松弛的肩膀重新立起。
谈灼往前倾,单手撑头,“大概几点?”
“九点左右。”沈诱停顿,过了好一会儿低垂着眼说,“......在叫什么顿的酒店房间里,看不清名字。”
手机的高清摄像头几乎不会看错,这点沈诱知道。
但她就是不死心,她想问个明白。
可问明白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要她上去,指责一番说:你们两个人这种荒唐关系是不对的,为了双方家庭生活考虑,应该分开。别外人知道了,是会被说道的。
沈诱说不出来。
她没那个立场,也没那个资格。
谈灼:“他最近不在家,出差半个月。”
时间对上了。
沈诱:“你能查到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谈灼:“不一定。”
其实他想说的是,即便查到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是复杂的,捉摸不透的。
而少年人的力量,不足以去撼动和改变。
谈灼没什么表情,嗓音平淡:“查到再说吧。”
说完,他翻开习题册,单手撑着太阳穴做题,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沈诱点头,原本转了一半的身子忽然转回来,因为说话而张开的唇,堪堪擦过谈灼垂下来的前额碎发。
淡淡的薄荷香。
谈灼整个人朝后仰,拉开距离,眼神戒备。
对于她时不时的靠近撩拨,他都有后遗症了。
沈诱也是突然意识到,过来这么久,她还没有眼前这位大学霸的联系方式呢。
她轻笑一声,“给个联系方式呗,好交流。”
谈灼面无表情。
他觉得,她和他没什么好交流的。
沈诱笑意盈盈地说:“Q和微信随便一个都行,我不介意。”
“我介意。”谈灼表情淡淡说,随手拿起水杯灌了口水,咕咚一声,随着喉结滚动,清澈的水液滑过喉腔。
还没咽下去,听到沈诱忽然靠近的气音,悄悄的,似乎有些暧昧:“你喉结正下方,也有颗痣欸。”
至于为什么用“也”,是因为他鼻尖也有一颗小痣。
谈灼皮肤冷白,他仰起头喝水的时候,脖颈处在白炽灯光下是几近透明的白。那颗小痣,便格外明显。
明明小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长在谈灼身上,又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位置,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诱称之为:涩气。
谈灼吞咽的喉结顿住,握着水杯的手指发紧,他凉凉地瞥了眼沈诱。
就凭她刚刚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就不会给联系方式。
谁知道加上好友后,她成天会不会发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过来。
谈灼:“视力这么好,昨天黑板的东西全抄下来了?”
沈诱一哽:“......”
她忘了。
谈灼嘴角上扬,右手指尖的笔轻快地转几圈,悠悠道:“待会儿上课老班要检查,没写的加倍罚抄。”
话落,他抬眼,幸灾乐祸:“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沈诱深吸一口气,假笑说:“谢、谢、提、醒。”
说完,猛地转过身,拉起温辞的默写本就开始狂抄。
沈诱边抄边在心里骂: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
温辞往教室里走,被刘大华喊去办公室。
从走廊到办公室的功夫,刘大华说上学期的休学资料已经办妥了。另外,学校考虑到温辞如今的家庭状况,免去之后的学杂费,还申请了助学金。
温辞垂眼:“谢谢老师。”
刘大华很心疼面前这个还没成年,甚至连高中都没毕业,就因一场无妄之灾失去双亲的孩子。听说温辞如今只有一个姑姑带她,为谋生路开了家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