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倒觉得即便是小聪明用在这上面也足够用了。”
魏无名接过话茬,慵懒地斜倚在椅子上笑说,“前段时日我就在想啊怎么这花圃里的花种得好好的突然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不光后头换上了新的花苗,还弄了些木头架子,如今瞧着原是齐掌事早便有了主意,栽了这凤仙花,用这些器具护着温,这才能在初春的日头里提前开花,倒真是厉害。”
齐长衡听出了魏无名话里有话,倒也不恼,也并未接他的话,恰逢碧落将已作好诗的纸笺收好呈递上来,他拂手示意碧落先禀退一侧,而自己则是偏身瞧着那香炉里即将燃尽的香。
少顷,但听一敲锣之声,香已燃尽,齐长衡这才开口,语气极近凉薄,“一炷香的时辰已到,未完成诗作之人,皆逐出。”
话音刚落,自廊下走出许多青衣小厮,他们于前厅毫不留情地拉扯着尚未被收走纸笺的少女们,伴着哭喊与求饶声,沈如玉于心不忍,抬眸看向齐长衡之际却不曾从他的眸中看出一丝怜悯,她不由地于心里相问,“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这小丫头倒是个聪明的,观察仔细,懂得利用身边之物为自己所用。”
一直于廊下观察的梦娘子白梦瑶摇扇含笑,伺候在旁的一黛蓝衫婢子锦儿却面露不快,“姐姐,她先前可是替那贱丫头出过头的,眼瞅着三日之期快到了,谁知道她能不能将姐姐你的衣衫恢复如初,要我说,你大可不必……”
话还未说完,白梦瑶斜睨了一眼锦儿,只一眼立马让她闭了嘴,但听白梦瑶启唇而语,“我生平最讨厌身边之人背后嚼舌根,你与那殷素素不对付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与这丫头又有何干系?她既应了我可以裁制那衣裳,那我等上一等又何妨?”
“姐姐说的是,锦儿知错了。”锦儿咬牙赔礼,然而手指却于衣袖间紧紧攥在一起。
白梦瑶见一众人散去便也准备离开,然忽而听得齐长衡唤了一句她不由止步相看。
但见齐长衡拂衣起身,漫步走下亭台,行至沈如玉身前平静而道:““入夜后,你来暖阁一趟。”
白梦瑶有些讶然,于当众唤一少女入阁这在从前是不曾有的事情,她抬眸瞧向沈如玉,并未见她神情有所波动,再看齐长衡也并未逗留于此,她思忖片刻,若有所思道:“这丫头怕是有苦头吃了。”
周围刚过小考的少女们神色各异,心中皆对沈如玉的身份有所揣测,唯方才警告夏萝又得了沈如玉相助的少女大方上前,启唇而道:“今日多谢这位妹妹相助了,我叫谭意歌,年十五,日后若妹妹有任何难处,我都会尽力相帮。”
“沈如玉,年十四。”沈如玉含笑回应。
而不远处,夏萝听得齐长衡独独唤了沈如玉入夜去暖阁脸色变得极难看,恰有人在旁煽风点火,“这丫头是给齐掌事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贱人就是事多,怕是早早便巴巴地送上门去勾搭齐掌事,当真是可恶。”夏萝气鼓鼓地扭头便走,身后几名少女相视一看皆各怀心事,踟蹰了一会便各自都离开了前厅。